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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姓们纷纷转向离若舟,也躬身拜了拜。
人吃五谷,谁都有生病的时候。大夫和药材是万万不能缺的,离若舟替他们解决了两个ʝʂɠ大难题,这一拜,她受得。
“开办学堂的钱财都是离夫人留下的,我不敢居功。”离若舟淡淡道。
“离姑娘,开辟土地的事你不用担心,我带人去选地。”孟里正又道。
“离大夫,你只需告诉我们种植哪些药材就好,我们保证种得妥妥的!”有精壮的庄稼人开口。
“没错,我们出力。”很快,就有人附和。
离若舟看着一众齐心的镇民,不觉鼻子有些发酸。
这里的人淳朴至极,虽然出了张有道、韩茂行、霍三那样的小人,不过好人还是占了大多数。
“好。”她又重回了少言少语的状态。
“离家真是仁善之家,我们镇子出了个贵人!”今日,百姓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云屏眼眶微红。
以往离家是扶桑镇首富,百姓们高攀不上,敬而远之。当初夫人将离家交到一个小姑娘手上,并未指望她能做什么。
她确实什么都没做,而离家却被她又兴了一次。这样的离家,或许才算得真正的首富之家。
就算夫人在世,或许也做不到如此。
离若舟被挤在人群里,有找她报名的,也有拉着她的手感激的。
她始终微微笑着,不太热情,也没有不近人情。
初九从人群退出来,远远站在一旁。忽然,他眼神一凛。
人群外围有两人鬼鬼祟祟,他们似乎在低声向镇上的百姓打探什么。
外面的人!这是初九的第一反应。
他将自己隐在树后,死死盯着……
当夜,吴县令在书房来回踱步,不时看向外面。
“大人,大人。”书吏小跑进来,“我们的人回来了,他们什么也没查到……”
吴县令的白眼翻到了天上,他啪地将一张字条扔到书吏怀中。
“你当然查不到,人家的威胁信都送到本官书房了!”说罢,吴县令又忙捂住嘴,下意识朝窗外瞅了眼。没见着那只白鹰,这才松了口气。
“什么!”书吏拿起字条一看,上面赫然只有几个字:再乱查,死。
“谁……谁死?”书吏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嘴,因为他觉得这句话主语不明。
一般他在写文书的时候,万万不会犯这样的错。
吴县令深吸一口气,转身咧开嘴角笑了笑。随即笑容一手,瞄着书吏的屁股就是一脚。
书吏被他踹出了书房。
谁死?除了本官还能有谁?就其他人,值得那样的大人物威胁?
嗯,没错,自己这九品芝麻官,竟然被那样的大人物威胁了。
吴县令竟在这一瞬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大人,不查了是吧?离家那姑娘到底有没有靠山呢?”外面,书吏又从地上爬起来,趴在窗台上好奇地问屋内的吴县令。
吴县令走到窗前,一把就将窗户关上了,书吏的鼻子歪歪扭扭被窗户抵着。
蠢货!吴县令脸色铁青。
对方都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了,还不能说明那小姑娘背后有人吗!
连靠近都不许,更别说查探了。
那小丫头到底什么来历……吴县令摸着下巴,暗暗揣测,不过以后他也只打算在自个儿心里揣测罢了。
“听说那姑娘要重开济善堂……”书吏嗡嗡的声音在窗户外响起。
“你还没走?”吴县令脸色一黑。
书吏的脑袋顿时消失不见。
“重开济善堂……”吴县令眼睛眯了眯。
八月十五,离若舟和初九带着小丸子来到钱大夫坟前。
“今天是和家人团圆的日子,丸子,你给爷爷烧些纸钱。”离若舟轻声道。
“好。”小丸子蹲下身,将一叠叠纸钱点燃,默默烧着。
一阵低声啜泣传来,离若舟蹲身,将他抱住。
“姐姐……”小丸子忽然哭出声来。上一次,他这般放声大哭,是在济善堂失火当日。
这么久,六岁的他一直在隐忍情绪。
“你会不会离开我……”小丸子抽抽搭搭,眼中满是小小孩童的不安和害怕。
“不会。”离若舟不假思索,“我在你爷爷坟前对你保证,以后我在哪,你就在哪。”
她的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听上去却如泰山压顶,小丸子的哭声缓缓止住。
是夜,明月高悬。
云屏在离家准备了饭菜和茶水月饼,离若舟、初九、小丸子、莽爷坐在一桌。
云屏和大虎小虎坐在另一桌。
“你们过来坐,桌子分开做什么?”
大虎微愣,“小姐,我们是……下人。”
“这里没有下人,我们是家人。”
三人浑身不自在地坐了过去。
“你们要习惯,日后家里的每顿饭都同桌吃。”离若舟给小丸子剥开一个月饼。
莽爷举着桌上唯一的酒壶,咂了一口。“丫头,你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莽爷摇头,“说不上来,不过我感觉你与我们都不一样。”
云屏和大小虎闻言,一个劲儿点头,似乎表示赞同。
离若舟没有说话,将一个红豆月饼递到初九面前。“你还在治疤,不能吃糯米饼,吃这个。”
初九接过月饼,看了片刻,小咬一口。
“咦?”小丸子抬起头,“初九哥哥,你好像不喜欢吃甜的。之前喝药都是越苦越喜欢啊?”
越苦越喜欢?世上还有这种人?
初九笑了笑,摇头。
——甜食偶尔也可以吃。
其他人只抬头赏月,低头喝茶,不搭言。
莽爷又端起酒壶,一脸享受。
“我可以喝这个吗?”小丸子指着酒壶问莽爷。
莽爷眼睛一亮,作势就要给小丸子斟酒。
“不能。”离若舟瞪了莽爷一眼。
莽爷的笑容消失在脸上,将那杯酒灌进自己肚子。
“哦。”小丸子也不失望,因为眼前的点心太多,他身边很久都没这么多人陪着了。
“丫头,你重开济善堂,还有教学徒,以后有时间学功夫吗?”莽爷甚是担忧,绝不承认是为了每月几十两的月银。
“时间就像是海绵里的水,挤挤总会有的。”
“什么是海绵?”云屏好奇地凑过来,“一种棉布吗?哪里能进货?”
离若舟扯了扯嘴角,“这是一种买不到的稀有布料。”
云屏若有所思,连月饼都忘记吃了。
“说好了,以后每月都要跟我学功夫,至少十天。”
“十五天。”
莽爷一愣,小丫头怎么自己还加上码了?以前都跟自己讨价还价的。
“你确定你吃得消?”他想,或许是这丫头受了什么刺激。
“嗯。”
初九看过去,将一杯热茶轻轻放到离若舟面前。
“以后我还画些图样子,你多帮我打些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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