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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沥行欺身上前,一手摁在墙壁上,高大的身影顷刻将她笼罩住。
宋伊往后退,人已撞到墙上。
她看着裴沥行,他眼底的深沉,让她觉得好像永远望不到底,也让她感到害怕。
突然,裴沥行撑在墙上的那只手,手指在她头发上缠了一道,轻扯了一下。
“你...”宋伊强压住心底的紧张,憋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高先生,请自重。”
裴沥行敛眸打量着她微红的脸颊,声音压得很低:“自重?刚才我吻你的时候怎么不说?”
宋伊没想到他还倒打一耙,她想辩解,“那是因为你...”
但强迫两个字,她羞于说出口,转而说:“那是我没反应过来。”
裴沥行撩了下唇角,“宋伊,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口不对心的时候,演技拙劣,我不是你那个可以被随便忽悠的弟弟。”
他说话时,灼热的呼吸,不断地喷洒在宋伊皮肤上,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围,堪比折磨。
宋伊睫毛颤了颤,视线稍转,几乎在他漆黑的瞳仁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心下更加慌乱,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
裴沥行轻缓有度地开腔,“我以为自己表现得已经够清楚,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跟我装傻充愣?”
宋伊不是不明白,大家都是成年男女,当他简单粗暴地把自己的想法摊在她面前,她除了无措,只有无措。
裴沥行凝着宋伊,她的脸在极度紧张的情况下,一层层地加深红晕,卷翘的睫毛扑扇着,带着似有若无的诱惑。
裴沥行心念躁动,喉结滚了滚,眼里染上暗色的欲、望,他弯身把宋伊抱了起来。
他本就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和尚,如此佳人在怀又怎能不心动!
宋伊大骇,挣不开他的手,旋即就被他放倒在卧室的大床上。
蓦地,她想起四年前东京那晚,他说,男欢女爱总要你情我愿才好,不然那多没意思!
那时她真的以为他是个绅士,但世间,又怎会真的有绅士!
他的吻落在她颈边,两人鼻尖隔着短短距离,彼此的呼吸都像是缠在了一起。
理智告诉宋伊要反抗,但心底却有个不同的声音。
何澄澄经常跟她说,成熟男女,感情跟欲、望是可以分开的,宋伊以前不理解,但现在看来,也不是毫无道理。
此时,压着她的这个人在她身上施加的一切,那种微痒的感觉仿佛能透过肌肤表层,逐渐地渗入内心,掀起一阵阵电花,让她不由自主沉沦。
更何况,她对他不是毫无感觉,但就有一点不甘。
一滴泪从宋伊的眼角流下。
裴沥行碰到她脸上的湿润,他停了下来,望着宋伊。
黑暗里,他看不清她的神情,但她的不反抗,在他看来就是默认。
他在她闭着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这不经意的一吻,倒在宋伊心里头磕了一道,她屈服于心底那道声音。
她听到金属扣在黑暗中发出令人无限遐想的声音,他拥着她时,充斥着原始的、略带侵略的感觉。
四周温度似乎在逐步上升,空气变得粘稠,身上的人虚虚实实笼罩着她,她感到全身发热,呼吸不畅,某一刻疼得连呼吸都几乎要停止,她急需摆脱,却不得其法...
危险惊惧的夜晚,让一切放纵变得顺理成章。
当一切结束,宋伊闭着眼睛,她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这场男女之间的原始博弈终于结束了。
裴沥行就伏在旁边,呼吸由重变缓,慢慢平息。
安静的气氛维持了好几分钟,宋伊感觉裴沥行从床上离开。
她睁开眼睛,原以为裴沥行已经转身,不料却和他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她看到他的眼神在床上巡逻了一遍,宋伊紧紧搂着被子,借以遮掩自己满身的赤、裸。
裴沥行:“宋伊,你...”
“我现在不太想说话。”
她打断了他,声音很轻,略有些哑。
裴沥行深深看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转身去了浴室,留给她整理的空间。
宋伊知道他离开,才拉开被子,努力坐起身,也在灰色的床单上找了一遍,床上确实没有任何具有特殊含义的痕迹。
宋伊抱着被子重新倒在床上。她不想让裴沥行知道这是她的第一次,自己也刻意忽略,因为不想以后回忆起来有任何意义,但又无法否认,莫名有一种委屈的感觉。
当裴沥行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看不到宋伊的身影。
他拿出一旁的手机,拨通唐安的电话,“别让姓雷的再出现在彭城。”
唐安那边回了几句,他挂上电话,又翻出通讯录里某个号码,但最终没拔出去。
他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烟雾在眼前缭绕,脑海里却是宋伊痛的额头渗出汗,却拼命忍住疼痛附随的并非享受的喘息...
各种情绪在他胸腔此起彼伏。
...
宋伊第二天醒来时,已是午后。
她稍微动一下,全身痛得像要碎掉。
昨夜她趁裴沥行洗澡的时候,收拾好自己就匆匆逃离。
没错,是逃离,那时的她极度沮丧,无法对面自己意乱情迷下的放纵。
甚至现在胸口也堵得慌,种种情绪慢慢将她困住,直到一阵手机铃声响起。
宋伊撑着像要断掉的腰坐起身,抓起手机一看,是她爸陈松明来电,她舒了口气后接通,“爸爸。”
“晞晞,我来了你公司,你今天没上班?”
“有点不舒服。”
“你助理说你最近老加班,我看你呀,这样下去,身体早晚出问题,从今天起,回家住一段时间,让你林阿姨好好给你调理一下身体...”
陈松明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宋伊以前会觉得他唠叨,但这一刻,她内心涌起涩涩的暖流。
“好了,下午早点回家,爸爸今天下厨,做你喜欢的菜。”
“知道了,爸爸。”
挂上电话后,宋伊才发现自己哭了,但不是悲伤的泪水。就像小时候在外面被人欺负了,爸爸的关心,那种无以言表的归属感把心塞得满满当当。
她还有家、工作,昨夜就当是一场荒唐的梦,迟早会被她遗忘在记忆的洪流中。
宋伊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强硬地塞回心底,起床,进了浴室。
下午,宋伊回到艺景花园的家。
艺景花园是彭城第一代别墅区,不同于近年新建那些景观开阔的别墅,这里房屋间距密集,咖啡馆扎堆,却别有一番烟火市井之气。
她家这套别墅当初还是宋伊爷爷买下的,虽然小区旧了,但陈松明对这里感情深,不愿意搬家,重新装修翻新,一住也有二十多年。
宋伊爷爷早年买了不少地,后来彭城飞速发展,房价水涨船高,自然成为城里第一批土豪。陈松明生意做得不大,但也一直顺风顺水,所以宋伊从小就衣食无忧。
到家门口,宋伊刚准备开门,门却从里面打开,里面的人看到她,有点喜悦,
“晞晞。”
开门的人叫王浩然,宋伊爸爸好友的儿子,跟宋伊打小就认识。
宋伊对他笑了笑,“浩然哥,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王浩然开了两间修车行,日常非常忙碌,很少在白天出现在车行以外的地方。
“浩然过来给我送车。”陈松明也跟着走了出来,看了眼女儿,见她精神还可以,又说,“冬冬刚刚就一直吵着你怎么还不回来,快进去。”
宋伊关心问:“爸,你的车怎么啦?”
“日常保养。”王浩然说,“门口热,快进去吧。”
宋伊进了门。
王浩然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进了厨房。
陈松明把一切都看眼里,都是男人,王浩然对女儿有意这事,女儿不知道,但他一早就觉察到。
王浩然相貌堂堂,品行端正,家世也不错,陈松明认为是可以托付的人。
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心,而他从不强迫女儿,只是心里有些惋惜。
宋伊去厨房跟林阿姨打过招呼,就上去二楼,陈冬冬估计听到楼下说话的声音,知道她到了,像小火箭一样冲过来,“姐姐,姐姐。”
明明是小男子汉,却撒娇求姐姐抱抱。要是平时宋伊肯定抱起他,但今天身体不舒服,她只弯身摸了摸他的蘑菇头,“冬冬,在家乖不乖?”
“肯定乖啦。”陈冬冬依旧张开双手,“姐姐,你今天怎么不抱我?”
“爸爸早上不是说了姐姐不舒服吗!”一旁的大弟陈星宇走过来,“冬冬,你多大啦,还要姐姐抱!”
被哥哥训了,陈冬冬翘起嘴巴有点失落,还是宋伊低头亲了亲他的肉脸,才不闹脾气。
没办法,陈冬冬就是个姐控。
“星宇。”宋伊伸手摸了摸陈星宇的头,甚是宠溺,继而又打趣他,“听阿姨说,你上周还收到女孩送的巧克力,快跟姐姐说说怎么回事。”
陈星宇九月开学就上高中,五官清俊,人高高瘦瘦的,学习又好,一看就是很招女同学喜欢的类型。
陈星宇耳朵有点红,很不好意思,“我没吃,都被冬冬偷吃了。”
陈冬冬很聪明,知道他们说什么,“切”一声,“哥哥你又不喜欢她,我只好勉为其难吃了。上次,我还看到有人送你情书,你就藏在枕头下。”
陈星宇脸更红了。
宋伊点了点陈冬冬的额头,“人小鬼大!”
姐弟三人说说笑了笑,整个家一下热闹起来。
正是饭点,陈松明留了王浩然下来吃饭。
用过晚餐,王浩然离开,宋伊跟着他出去。
她的车还留在艺鼎楼,她对那个地方有阴影,但车不能不取,就叫王浩然陪她去,另外,她也有事情拜托王浩然。
经过大半天的思考,昨晚被骚扰的事,宋伊有点头绪。
她白天拒绝了叶东城,晚上就遇到雷老板,特别雷老板说了投资人三个字,让宋伊觉得事情跟叶东城脱不了干系。
在去艺鼎楼的路上,宋伊掐头掐尾把昨晚的事跟王浩然说了,当然裴沥行那段没说。
王浩然听完,很紧张,“晞晞,你还好吗?那后来呢?”
“我没事,刚好有个朋友经过,帮了忙。”宋伊省略了很多细节,重点道,“协会那个引我去见雷老板的工作人员估计有很大问题,浩然哥,你改天能陪我去找他吗?我想弄清楚到底是谁设计了我。”
宋伊咽不下这口气,她没办法直接找叶东城,但协会那个工作人员也是个突破口。她怕家人担心,不好跟陈松明说,王浩然是她信赖的朋友,她就找他帮忙。
王浩然皱了皱眉头,“你不要再去,这事就交给我,我想办法把人找出来问清楚,绝不让你受委屈。”
宋伊有点不放心,“浩然哥,问不出啥也没关系,但别把人打了,惹麻烦上身。”
王浩然笑了下,“放心啦,你浩然哥知道怎么处理,别忘了,我有好几个发小是当警、察的。”
“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别客气,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就直接跟我说。”
两人说着,也到了艺鼎楼地下停车场。
宋伊下车,去取自己的车。
王浩然也跟着下车过去,前前后后帮她检查了一遍她的车,没问题才放心。
宋伊跟他道谢,又笑道:“浩然哥,你也太细心了,以后谁当你女朋友,一定很幸福。”
“哈哈,我也这么认为。”王浩然看着她笑,眼里闪着光芒。
只是宋伊低下头,没发现他炙热的眸光。
但不远处的一辆车上,车后座的男人却把他们的互动看得清清楚楚。
特别宋伊对那个男人笑时,那笑脸跟昨夜里泫然欲泣的脸重叠在一起,尤为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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