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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转身要走的竹苓,脚步又微微一顿,似乎是想到什么,她转头看向燕胥安,又接着道:“大人,还有一件事,夫人对小姐,好像很有敌意。”噷
闻言,燕胥安转头看向竹苓,眼神凌冽,却并未说什么,竹苓只是微微低头,见了礼,就退了下去……
夜色渐浓。
小院内,屋里仍旧亮着灯,秦霜降坐在绣棚前,摆弄着筐中的绣线,白蔻铺好床,从内屋出来。
“夫人,歇息吧。”
秦霜降点了点头,放下手上的东西朝着内屋走去,穿过叮当作响的珠帘,还没走到床边,外头就不合时宜的响起了敲门声。
主仆俩同时顿住了脚,相视一眼,不太明白这么晚了会是谁。
犹豫了片刻,秦霜降还是示意白蔻去开门,自己转头出了内屋,走到一旁的桌前,刚坐下,理了理身上的裙子。噷
门口,白蔻将门打开,看清来人之后,疑惑出声:“小姐?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吗?”
没等到对方回答,屋内的秦霜降一听来者是燕芸香,手上正要拿另一只茶杯的手微微一顿,稍作犹豫,最终还是拿起茶杯倒好了水。
门外也传来两人的攀谈声,听白蔻的询问,燕芸香依旧温柔又甜美的声音应答:“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想过来跟霜降姐姐当面道谢,今天白天多亏有她在呢。”
白蔻看着她,勉强挤出一记笑,回头看向厅内的秦霜降请示,秦霜降默了默,还是点了点头,允许了,白蔻才退到一旁,燕芸香进来之后,她才退出房间,轻轻将房门合上。
燕芸香走进屋内,却并不着急,只是斯条慢理的环视屋内,目光一寸一寸的挪过屋内的摆设装潢,最终将视线落在支在一旁还未绣完的山河图上。
她站在山河图前,看了好半晌,眼神游移,像刚误入凡尘对所有事情都表现出浓烈兴趣的小精灵,整个人瞧着灵气十足。
秦霜降看着她,也并不阻止,就淡定的坐在桌前喝茶,一杯又一杯,直到对方率先开口:“姐姐绣的真好。”噷
听着她由衷的夸奖,秦霜降却并不以为意,依旧淡然的品着茶,随即燕芸香转头看她一眼,稍作犹豫,起身走到桌前,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
她看着秦霜降,眼神真诚,双手托着下巴,活像只讨糖吃的小猫咪,秦霜降眼帘微抬,同她四目相接。
秦霜降主动开口:“我不喜欢上来就和我套近乎的人,如果小姐是来看刺绣的,今天天色晚了,明日一早我可以差人送几幅到小姐院子里,您慢慢儿看。”
燕芸香笑而不语,清澈的眼神一转不转的看着她好半晌,嘴角带着明朗的笑意,不紧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杯,却并未喝,只捏在指尖把玩。
她换单手托着下巴,轻笑一声,由衷发问:“姐姐明明很厉害,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的做别人的金丝雀?”
秦霜降垂下眼帘,显然是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燕芸香默了默,却也并不在意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只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站起身,再次走到那副尚未绣完的山河图旁。
她说:“我要是你,我也不一定会离开燕胥安,但留下来的话,要做就一定要做他明媒正娶的夫人,光是口头上的承诺算什么?万一哪天他腻了,不承认你这个夫人了,你岂不竹篮打水一场空?”噷
说着,她转头瞄了一眼秦霜降,随即抚了抚袖,干脆坐了在那副山河图前,抬手轻轻抚摸着上头的纹路。
秦霜降放下手上的茶杯,缓缓起身,走到她身后,她没回头,只垂下眼帘,道:“我家主人,最喜欢绣工好的姑娘,他虽也喜欢我,可总说我绣的东西不好看,没有灵气,如果是姐姐的话,一定能让主人满意。”
她自顾自的说着,修长好看的指轻轻抚过图上的景色,眼神间是藏不住的喜欢和欣赏,虽只是个半成品,却已然可见一丝灵气。
秦霜降站在她身后眼神复杂的看着面前的人,燕芸香回眸,明亮的眼神看着她,主动挪到一旁,让出秦霜降的位置。
秦霜降瞥了她一眼,拂袖坐下,抬手拿起手边的针,接着屋内摇曳的烛火,针尖带着线穿过绣布。
燕芸香倚靠在一旁的桌上,单手撑着太阳穴,眼神在绣布和秦霜降身上来回游走,最后一转不转的视线停在秦霜降身上。
她眼含笑意,语气真诚:“tຊ姐姐真厉害。”噷
秦霜降却顿住了手里的针线,转头问她:“你不是真的燕芸香吧。”
此句虽是发问,可她心里已然确定了这个答案,断不会是发问的语气。
燕芸香没说话,只嘴角勾起弧度,语气顽皮:“姐姐猜猜。”
秦霜降不语,甚至不再搭腔,她很肯定,这个人一定不会是真的燕芸香,同样,也不会是秦天佑的人。
可在这大启之中,能够有如此偷天换日,还能成功瞒过燕胥安的人,不会多,不是曹晟就是秦书闫。
秦霜降不想再同她废话,将手中的针线放在一旁,起身朝着走:“我累了,既然没别的什么事,那就请小姐明日再来吧。”
她说着,人已经穿过珠帘走进了里屋。噷
燕芸香突然起身,抽出袖子里的短剑猛的朝着秦霜降刺过去,秦霜降脚步一闪,灵巧躲过。
可对方没有要收手的意思,手中的短剑微一转,一记横切扫过去。
秦霜降抬手,准确的抓住她的手腕,手上稍稍用力,便如白天一般卸掉了她手上的武器,反手将她摁在柱子上。
手腕处的疼痛让燕芸香止不住闷哼一声,眼神间却依旧带着明朗的笑意,秦霜降看着她,眼神冷漠,微微俯身靠近她,轻声道:“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做:隔墙有耳。”
燕胥安并不完全信任秦霜降,虽然相比杀赵子昱之前,他确实对她放松了些许警惕,不过她知道,那些接着保护她安全实则是监视她的暗卫,始终是没有离开的。
说罢,两人四目相对间,燕芸香眼底的玩味的笑意逐渐收敛起来,她明白,秦霜降这是在提醒她,他们今天的话,很可能已经被人听去了。
见她没有要再动的意思,秦霜降便松开了她的控制,往后退了两步,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随即道:“我不管你是谁的人,不要妨碍我,否则,我的针,可不单单只是用来刺绣的。”噷
这次,燕芸香没再说什么,甚至有所收敛先前的嚣张与乖戾的神色,秦霜降转头朝着内屋走去,掀开珠帘时,她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只眨眼的功夫,原本还站在厅内的燕芸香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淡定的收回目光,捡起刚才燕芸香落下的短剑,握在手里,指腹轻轻划过剑身,锋利无比。
她若有所思的沉了沉眸,心中疑惑,如果说,她真的是秦书闫或者曹晟的人,那她的目标应该是燕胥安才对。
可今晚她竟找她自爆,看样子,她的目标已经很明显了,不是燕胥安,而是她秦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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