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不着寸缕，沈清黎依旧觉得全身炙热，体内热潮一阵阵涌上来，让她抑制不住的颤抖。
她像一页浮萍漂浮在大海之上，只能攀住楼璟的肩膀，一遍遍的用哭声重复。
“不、不离……”
漫漫长夜，也不知道到底说了多少次不离。
清晨，闹铃声突兀响起。
一只印满吻痕的莹白手臂从薄被中伸出，摸索着拿到了闹钟，按在了上方的按钮之上。
闹铃声戛然而止。
时针咔嚓咔哒的往前走了两格，被子里的人终于睁开了眼眸。
“醒了？喝点水。”一道低哑的声音自耳旁响起。
沈清黎迷迷糊糊的转头看向声源处，楼璟的俊脸映入眼帘。
身体下意识的收缩，全身每一寸肌肉都泛起酸痛感，昨夜的记忆也席卷而来。
醉酒。
溺水。
想要什么？
想离婚。
怒气。
被钳制的双手。
低喘声。
哭腔。
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某种散不去的暧昧气味。
沈清黎全身过电一般打了个寒颤。
楼璟垂眸打量她，举着水杯的手没有放下。
这给了她缓冲的时间。
漂亮又惊惶的女人像只被踩到尾巴的小猫，唰的一下躲得老远。
一双水眸牢牢锁住了楼璟，声音从齿缝里溢出来，带着几分羞恼。
“楼璟，你混蛋。”
她醉成那样，他居然趁人之危。
楼璟绷着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我又混蛋了。”
他承认的坦然，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宠溺，让沈清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嗓子又干又痛，她抬手接过他手上的温水，捧在手里小口小口的抿。
卧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楼璟的目光和阳光一起，落在了沈清黎的脸上。
炙热，灼人。
都说醉话才是真心话，不知道她那句离婚有几分真心，昨晚逼得她哭着说不离，也只是发泄罢了。
他薄薄的眼皮垂下去，等沈清黎喝完水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杯子。
杯子接到的那一刻，她的手指连同杯子一起落入他掌心。
他的掌心很烫，烫的她想往回缩。
沉默几秒钟，楼璟的嗓音变得更哑。
“你昨晚说想跟我离婚，为什么？”
空气凝滞。
沈清黎本想用酒后失言糊弄过去，可一对上楼璟的眼睛，却怔愣住。
他的表情明明很平静，可眼底闪烁着稀碎的光，却有一种破碎感。
让她不自觉的想起了五年前她提分手的那个雨夜，站在大雨里脊背寸寸弯曲的少年。
“我……”
“是因为生孩子的事情吗？”他直接打断，手突然松开，站起身用倔强的背影对抗她，“我又没说现在就要生，等你想生的时候再生。”
他要走。
沈清黎迟疑开口，“楼璟。”
“沈清黎，我不想再从你嘴里听到离婚两个字。”高大的身影走到门口又停下，转过身来盯着床上沉默的人，“听到没有？”
亮晶晶的眼神，像只盯着猎物的饿狼。
沈清黎脊背一僵，咬住下唇，“听到了。”
闻言，楼璟紧握着门把手的手指缓缓松开，“我今天必须要去公司，你自己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房门关上的动作很轻。
沈清黎闭上眼睛仰面躺在床上，苦笑。
想生的时候，也生不了啊。
楼璟走后许久，沈清黎才从床上下来，拖着疲软的身子进浴室洗了个澡。
大腿肌肉颤抖，腰肢泛酸。
她强忍着不适洗了个澡，想起昨天凌小瑜那件事还没问清楚。
而自己又因为酒后说了醉话，把楼璟给惹恼了。
现在去问他，多半是不肯回答的。
迟疑了一会儿，她拨通了楼月华的电话。
傍晚，沈清黎拿着手机走进了厨房。
佣人正打算准备晚餐，见她进来有些惊讶， 急忙道：“太太，这里油烟大，您赶紧出去吧。”
沈清黎把手机放在了台面上，脱掉了外套穿上围裙，温声道：“我想做道菜。”
佣人：“？”
夕阳洒满庭院时，楼璟踏着阳光进了老宅大门。
佣人上前替他接下外套，他垂眸看向客厅，“太太人呢？”
“在餐厅，饭已经做好了，先生洗个手就过去吃饭吧。”
楼璟洗了手走进餐厅，就看到沈清黎端坐在椅子上，朝他看过来的眼睛很亮，微妙的在期待着什么。
他先是愣了一下，走过去在她面前坐下。
“还疼的话，吃完饭我给你擦点药。”
家里常备跌打损伤膏。
沈清黎没应他的话，拿起碗给他盛汤。
“你先喝点汤。”
她说完话，目光却不经意间的落在楼璟面前那盘四喜丸子上。
楼璟低头看了一眼，直接端起盘子就要往她面前放。
她急忙伸手制止，“你先吃。”
软糯的声音，莫名的有些紧张。
楼璟端着盘子的手僵在空中，突然明白了什么。
他投向沈清黎的视线变得有些 微妙。
“好，我先吃。”
夹了一个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
没熟，中间的肉还是红的，吃着像茹毛饮血的野人。
楼璟面无表情的嚼碎，吞进去。
就当自己是个没有味觉的机器吧。
沈清黎看过来的眉眼间有些小心翼翼，观察他的反应，却看不出来什么。
她只好开口问：“怎么样，好吃吗？”
楼璟喝了一口汤，把肉腥味压下去。
“你做的？”口吻平淡，内心却开始雀跃。
虽然知道她是为了昨晚的事情刻意讨好他，但起码证明她很在乎他高不高兴。
这还不值得高兴吗？
“你以前就喜欢吃这个，我特意问了妈这道菜的做法，不知道做的好不好……”沈清黎看着剩下的几个丸子，有些跃跃欲试。
毕竟她做的时候只做了四个，又怕破坏丸子的形状，是丁点没敢尝。
楼璟没回应她这句话，给她盛了一碗汤。
“你先喝点汤。”
见他这会儿神色平和，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沈清黎鼓起勇气道：“凌小瑜那件事，你昨天还没有告诉我，你想怎么解决。”
楼璟的手一顿。
所以，不是因为昨晚的事情来讨好他，而是因为别人的事情才来讨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