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凌川狠狠咬住她的脖子，纪念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虽然是在黑暗之中，可这房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喝水的杯子放在哪里两人都记得清清楚楚。
路凌川将她带回卧室，一只脚把门带上，卧室里同样没有开灯，漆黑无比。
纪念被他推倒在床上，紧接着，男人温热的呼吸再次落在她脸颊上。
喝冰酒的后遗症来了，腹部如同被电钻钻过般锥心的疼，小腹感觉在往下坠。
一开始纪念还有力气挣扎，很快仅存不多的力气消失殆尽，她麻木躺着，一言不发，一动不动。
他们的关系就好像外面夜空中的星星，注定是见不到太阳的。
黑暗中突然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响，两人都没有在意。
直到感觉到指尖传来湿意路凌川高大的身形才顿住。
本以为是错觉，可指尖的触感无比清晰。
他立刻伸手摸向旁边的开关。
“啪嗒”，整个房间明亮起来。
纪念狼狈地躺在床上，头发凌乱，脸色惨白，看着哪还有人样。
男人的目光立刻朝下看去，就见床单上沾了很多血……
刺眼的灯光照的纪念有些睁不开眼睛，她的眸只张开一条小缝，没有口红维持气色，她的脸色很难看。
盯着愕然的男人，纪念扯了扯唇角，虚弱的如同将死之人。
路凌川正要开口，余光扫到旁边，他的目光一顿。
刚才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是纪念的包。
她的包外面的拉链没有拉，掉在地上的时候里面的东西也都掉了出来。
有一张印着某某医院的纸吸引了路凌川的注意。
他起身，弯腰将那张纸捡起来，这才发现里面还夹着一张。
那是一张b超单。
姓名，纪念。
年龄，22岁。
上面的检查日期是今天。
路凌川怔住，可不等他表达情绪，这才发现夹在外面的不是白纸，而是一张自愿放弃胎儿的放弃书，最下面的签名栏里的字体很是清秀，纪念。
下面还有一张流产手术缴费的单子。
“……”路凌川瞳孔不由一缩，身形像被冻住一般僵硬。手上收了力气，放弃书死死攥在手心。
他猛的扭头，狠狠瞪着她，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做了人流手术？！”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是带着浓浓的质问。
“是。”纪念的声音很淡，却能听出其中的决绝。
“谁允许你做的人流手术？”他的声音高了两分。
“……”纪念没有说话。
男人情绪忽然爆发，紧紧抓着她的领子，轻松把纪念带起来。
“说话！谁允许你做手术的？！”他暴怒。
纪念被迫仰头，惨白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放心，我记得你的话，你不想和我有任何牵绊。”
既然他不想，她听他的就是。
“……”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路凌川彻底冷静下来。
他手里的纪念好像一只病猫，气息奄奄，仿佛随时都会死去……
身体如触了电般，路凌川立刻把人松开，纪念狼狈摔回床上。
一只手抚在腹部，裙子上的血越来越多。
她呼吸微难，阖着眼：“路总不用说了，是我自己罪有应得。”
她缓缓睁开眼睛，神情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喃喃：“像我这样的人，就应该在地狱里待着。”
这话刺痛了路凌川的心，他居高临下，恨恨瞪着她，咬牙切齿：“对，像你这种冷血动物，只配在地狱里待着！”
纪念自嘲一笑。
手上的b超单和放弃书已经被他捏成了团，路凌川隐忍住想要掐死她同归于尽的怒火，猛地扭头大步朝门口走去。
“路总。”
路凌川才打开卧室门，身后传来女孩的声音。
“……”他的身形顿住。
纪念虚弱缓缓道：“如果路总不打算今天弄死我，那就麻烦路总帮忙打个120吧，谢谢路总。”
“……”又沉默了几秒，路凌川走出卧室。
“砰！”她听到了大门关上的声音。
纪念躺在床上，低低笑着。
喝了不少酒，她的头很疼。将自己蜷缩在一起，纪念按着小腹，低声痛吟。
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她才敢将脆弱的一面显示出来。
纪念不禁想，如果就这么死了，好像也挺好的。
十五分钟后，救护车到了小区门口，门口值班的保安眼瞧着纪念走进小区，这才没多久就被抬着出来了。
医护人员是按了密码进来的，冲进卧室看到蜷缩成一团的纪念，裙子和床单上都是血。
连忙招呼人将纪念抬到担架上，纪念此时已经气息奄奄，她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自嘲。
看样子，路凌川不会放过她让她死的这么痛快。
纪念深夜被送进医院急救，她才做完流产手术就碰凉碰酒，直接把自己喝的大出血了，但好在抢救及时，没什么大事。
负责值夜班的医生正好是纪念白天见到的那位，看到她被推进病房，医生非常惊讶。
听别人说才知道了情况，走进病房，就见纪念躺在病床上，虚弱极了。
她的手很凉，状态也很差，看着哪里像是才二十二岁的小姑娘。
给纪念扎好针，又调整了一下点滴下流的速度，医生欲言又止，挣扎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指责。
“身体是自己的，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爱护，你还想让谁替你爱护？就算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能消极伤害自己的身体，他们在天之灵看到了该有多伤心？”
医生是实在看不下去了，就算年轻人身体好，也不应该如此败坏。
纪念安安静静听完，然后缓缓抬头，看着医生：“谢谢。”
谢谢她的关心。
“……”医生愣了一下，看她虚弱的样子实在不忍心继续斥责，只能叹一口气，声音柔和了很多：“你先休息吧，流产也要做小月子的，这一个月冰的辣的酒什么的最好都不要碰。如果不养好身体，以后老了以后各种毛病，有你后悔的。”
说完离开了病房。
纪念沉默地盯着天花板。
想到什么，她摸起放在旁边的手机。
被医生抬上担架的时候什么也没拿，但这个手机一直被她随身携带的，像护身符一样。
她身上都是血，刚才护士给她换病号服的时候把手机拿了出来。
手机看着很旧，是三四年前的款式了。
按到旁边的按钮，屏幕亮了起来。
按了密码解锁，纪念点进图库，里面只有一张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