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筱愣住。
恨吗？自然是恨的。
手指在屏幕上踟蹰，肖筱却不知道该不该回，文字已经输上对话框，但久久没有发送。
祁连的话很快发过来：
【我没出席，你身为原告，材料又充足，现在算是正式离婚了吧。】
【欢欢，我有自知之明，你肯定是恨我的。】
【我做了太多错事，罪孽都在我。你没错，不该承受这些，我知道你恨不得我死，却又没办法向我复仇，这才是你活不下去的原因。】
【如果我死了，能减轻你的负罪，我愿意去死。】
肖筱心猛地一慌，双手紧握着手机，讷讷看着屏幕。
祁连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希望你从今以后，能好好活着。】
最后一条信息发来，却再无任何动静。
目光深深落在那几个字上，一股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肖筱看向傅瑾衍，神情颤动：“祁连……可能出事了。”
来不及多想，傅瑾衍马上开车，带着肖筱直朝肖家去。
……
祁连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划破了手腕，红血如线在透明的浴池里摇荡。
他微微笑着，却怎么也不觉得解脱。
他还想继续陪着肖筱，可是肖筱不愿意。
眼前浮现肖筱几次自杀的场景，祁连苦涩一笑，也许只有他死了，他的欢欢才能真正走出阴影吧。
他才是罪孽深重的那一个，而她比自己更应该活着。
生命随着流失的血液一同消散，恍惚间，他好像看见肖筱朝他而来。
怎么可能呢？
欢欢恨透了他，怎么会出现？
“欢欢，黄泉路我一个走就好，你不要来……”
白光闪过，祁连思绪飘浮，仿佛置身于儿时，一些被遗忘的记忆打开了匣子，纷纷涌进祁连脑中。
【如果我没有实现梦想，怎么办？】肖筱十分惆怅地说。
【你可以，相信自己。】他鼓励她。
小肖筱却得寸进尺，扬起笑脸。
【那不管，这条路太难了，祁连哥哥你一定要陪着我。】
陪着她……陪着她……
医院里，肖筱静坐在祁连床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腕上缠着的绷带，眼眶通红。
“陪着欢欢。”
祁连的呓语传进耳朵，肖筱咬着下唇，深提一口气，压住翻涌的泪意。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祁连会自杀在她面前。
在她的印象里，无论发生什么，祁连绝不会放弃自己的生命，这一次……是因为她。
轻叹一声，肖筱只觉得世事沧桑。
祁连为了弥补她，做了许多，虽然她仍然不会原谅他，但对她来说，祁连何尝不是和家人同样重要的人，她又怎么愿意看着他去死？
祁连静躺在床上，肖筱才发现，比起两年前，他已经失了那份稚气，将自己打磨得成熟。
虽然做起事来，依旧固执。
“欢欢，别走……”男人悠悠转醒，睁眼的那刻，看见的就是毫无表情的肖筱。
肖筱眼底冷淡，轻轻说了声：“醒了就好。”
醒了就没什么大事了。
“你救了我？”他问。
肖筱避而不答，反问他：“为什么割腕自杀？”
“……我欠你的，应该还你。”祁连目光偏移，眉间愁绪不减。
肖筱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头看向天花板，唇角带着一丝嘲讽：
“你是欠我，也应该还我。可我想要的偿还不是这样，祁连，你真心为我好的话，就让我走吧，别再拦住我。我不会再寻死了，但也不想再待在海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