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歌眼帘轻抬,戏谑又略带嘲讽的目光落在轩辕绾身上,孟扶歌的容貌在此世间算得上等,加上她今日特意化了淡妆遮盖脸上已经淡出很多的疤痕,哪怕疤痕未消,她看起来也是极美的,恍若一朵人间富贵花。
而如今,轩辕绾跪在地上,满身狼狈,发髻杂乱,她本就瘦弱,如今在那苍白的小脸儿一衬,更像是稍大些的风好似都能将她吹倒了,可谓是云泥之别。
看着如今的局面,一股前所未有的优越感让孟扶歌止不住的勾了勾唇,她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的人,道:“王爷?他一早就进宫了,这会儿估摸着在和陛下谈事呢,难不成,你还指望他能飞回来救你?”
她说这话时,语气轻飘飘的,带着一丝独属于胜利者的轻蔑。
轩辕绾咬牙:“你没有资格审我。”
孟扶歌冷笑,一副“既然你说没资格审,那我就审给你看”的架势,转头看向一旁的狱卒:“来人,上拶刑。”
“是。”
狱卒应答着,三三两两将轩辕绾架起来,面对几个精壮汉子的控制,轩辕绾根本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手指被逐个塞进木头的缝隙。
“害怕吗?”孟扶歌问她。
轩辕绾只是看着她,并不说话,当然怕啊,怎么可能不怕呢,她自小长在宫里,待遇虽同皇姐们比不了,但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娇养的,自小照顾她的解语嬷嬷也从来都将她当做公主养的。
要是以往,哪怕是手指擦破点皮,她都要搂着解语嬷嬷委屈好半晌,哪里受过这种刑法?
纵使她不语,孟扶歌也从她颤抖的眼神中读到了不可掩的情绪,随即孟扶歌勾了勾唇,很满意她现在这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样子。
孟扶歌坐在椅子上,身子轻靠在侧,眼神高傲:“在整个东京,没有人不知道见了我孟扶歌要夹着尾巴做人的,你是为数不多敢和我叫板的,今日之后,务必要记住了,这就是你得罪本王妃的代价。”
说罢,她一个眼神示意,随着两侧的绳子逐渐收紧,剧痛瞬间席卷而来,任由轩辕绾痛苦的叫喊出声,也没能唤起孟扶歌丝毫同情。
痛!
真的好痛好痛!!
手指好像要被生生折断,她想将其甩掉,可双手根本无法动弹,她痛到面目狰狞,额头上青筋凸起,直到她两眼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孟扶歌大手一挥,拉绳子的狱卒才松了手,一瞬间的卸力,轩辕绾像是失去支撑一般,重重倒在地上。
她浑身止不住的颤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就听头顶传来孟扶歌轻蔑的声音:“实不相瞒,也不是本王妃想来的,本王妃也是奉上头的指令来审问你,只要如实招供,认了自己就是奸细,那本王妃就可以放了你。”
轩辕绾侧躺在地上,极度的疼痛和恐惧让她整个人都忍不住蜷缩起来,连脑袋都有些昏沉,意识还算清醒,她牟足力气:“不是……我不是……”
平时对于她来讲很简单的一句话,如今却像是用尽了她全身的气力,却都没能发出太大的声音。
所幸,孟扶歌的耳力不错,可在听清了她的话之后,孟扶歌又是一声冷笑:“真没想到,嘴还挺硬。”
说着,她大手一挥,让人取来数十根细长的银针摆放在面前:“我倒要看看,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紧接着,几个狱卒将她的双手摁在桌上,其中一人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轩辕绾已然猜到什么,她拼命摇头:“不、不要……啊啊啊——”
伴随着细长的银针从指尖完全没入,明明就那一处,可那疼痛好像逐渐蔓延全身,刺激着她每一根神经。
好不容易熬到细针拔出来,突然,一根粗壮的麻绳猛地套在她的脖子上,粗糙的质感仿佛要将她脖间细腻的肌肤割裂开,她瞬间绷紧了神经,在精神高度的集中下,第二根银针猛地再次刺入手指,紧接着,脖间的麻绳收紧。
身体、心理、神经三重压力下,轩辕绾终是扛不住再次昏死了过去,见此,孟扶歌才叫了停,一旁的狱卒上前询问:“娘娘,她晕过去,咱们还要审吗?”
孟扶歌看着地上哭红眼角的人,似是尝到了折磨人的快感,她没有分毫犹豫:“当然要审,泼醒她。”
她话音落,事先准备好的凉水就猛地泼了过去,轩辕绾瞬间清醒,继而便是一股呛到人几乎要喘不过气的辛辣钻入口鼻,后随之而来的,是浑身上下数不清的伤口传来的刺痛。
这并不是普通的凉水,而是经过一晚上熬煮再放凉的辣椒水。
轩辕绾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几乎是清醒过来的一瞬间,身上、脸上、手上,以及被辣椒水浸入而痛到无法睁开的眼睛让她几乎叫不出声。
她只能躺在地上,双手几乎动不了,却也拼命挣扎着,企图将眼睛里的辣椒水擦干净,可她浑身都是,只能越擦拭越痛苦。
看着轩辕绾奄奄一息的样子,孟扶歌却笑了,她颇是轻松的靠在椅背上,像是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一般,眼底满是得意。
直到轩辕绾因为浸没到伤口中的辣椒水而再次昏死过去,孟扶歌才长叹了口气,道:“今天就到这儿吧,等她什么醒了,就立刻来通知本王妃,明白?”
她眸光微转,一旁的狱卒忙点了点头,见识过她的手段,他们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根本不敢得罪。
当秦昭礼从宫里回来,已经是深夜,他略显疲惫的坐在书房,看着身边空出来的位置,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虽然轩辕绾没来之前,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但自从她来了,每到这个时候,她都会端着茶水或是参汤又或者是温好的酒来陪他解闷儿。
不过是回到了很早之前,他竟一时有些不习惯,想到这里,秦昭礼猛然起身,一旁伺候的江周盛表情一滞,神色间止不住有些狐疑:“殿下?您这是……”
他站在原地,稍作犹豫,转头看了一眼外头漆黑的夜色,语气坚定:“去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