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秦渊那贱兮兮的神情。
看着那离自己远去的香气逼人的肉片。
一时间。
燕姣然破防了。
自打夺过大权以来,她还从未受过这般委屈!
混账!
小贼!
竟然抢朕的肉片,竟敢虎口夺食!
竟然敢消遣朕玩!
反了天了!
不行了。
朕忍不住了。
刀来!
朕一定要把你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哼哼,你不是喜欢抢东西吗?到时候脏东西全是你的……
没人抢,让你吃个够!
燕姣然恶狠狠地盯着秦渊,瞳孔中滔天烈焰熊熊燃烧,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
尤其是听到最后的时候,黑色的火焰都要从眼眸中射出来了。
这狗东西!!!
竟然要朕叫他哥哥?
还要甜甜的?
要吴侬软语?
啊啊啊啊啊!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明栈雪这个傻娘们平日都是和这个臭男人玩这种东西的吗?
气!抖!冷!
简直丢尽我大周女人的颜面了。
我大周女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啊!
朕是绝对不会喊的!
不就是几片羊肉么?
朕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
还稀罕你几片臭羊肉?
朕不吃了。
谁稀罕!
朕修仙有成,早就不受这些世俗之物的诱惑了!
燕姣然身为女帝,而且还是个修仙狂魔,那毅力,自然不是几片羊肉就能折服的。
因此。
电光火石之间。
无数的想法在其脑海中涌现之后。
砰!
她躺在床上。
燕姣然用力一翻滚。
背对着秦渊,然后拉扯着被子将自己包裹住,气哼哼道:“不吃了!”
“呃……”
秦渊有点懵。
自家娘子这次的反应有点大啊!
啥情况?
生气了?
难道自己刚才真的玩过火了?以至于触碰到了明栈雪的某种心理底线?
一念至此。
作为来自未来的好男人,秦渊能屈能伸,当即认真地道歉:“好娘子,别生气别生气,是为夫错了,为夫不该逗你的,快趁热吃了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吃!”燕姣然异常坚决。
大女子能屈能伸,顶天立地,永不屈服!
不仅不吃。
她的意识也逐渐活络起来。
没想到啊,这次元神出窍,竟然被这个狗男人占了这么大的便宜,tຊ清白都碎一地了。
再有下次……
想都不敢想!
身为女帝。
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
必须要想办法找补回来,否则,她还有什么颜面去见大周的父老乡亲?
可是该从哪里下手刁难他呢?
呵呵。
有了!
你秦渊不是自诩聪明么?
你秦渊不是恃才傲物,自诩怀才不遇么?
你秦渊不是觉得朝堂上都是一帮酒囊饭袋么?
既然如此,朕就拿头疼不已的赈灾问题再考一考你好了。
想着,燕姣然便用低沉的语气,回复道:
“朕……真吃不下了。”
“一想到城外还有一百多万饭都吃不饱的百姓,他们刚刚从易子而食的艰难处境中走出来,如今虽然能吃上赈灾粮,但是里面却掺了大量的米糠和沙子。”
“而我们却在这里大鱼大肉。”
“我就没有胃口了。”
说罢。
她微微挪动脑袋,偷看秦渊。
秦渊本来还是准备哄媳妇的,但听到如此深度的话。
不由得一愣。
随后。
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复杂。
将筷子放下。
沉声叹息道:“唉——”
“娘子,你作为我秦渊的妻子,没有局限在自己的身份上,可以换位到灾民的身上做思考,有这样的觉悟,这是好事。”
“但人各有命,富贵在天。”
“我们要做的。”
“不是因为同情灾民没有饭吃,就自己也不吃饭,强迫自己饿肚子,以此来感受他们的痛苦,这是不对的,毕竟这些都是为夫每日点卯当值的劳动所得。”
“对我们来说,最要紧的不是不吃,而是不浪费,这才是对灾民,对食物最大的尊重。”
“所以……”
“你确定不吃吗?你要是不吃,这一盘的菜可就浪费了。”
“就算是倒了,灾民也吃不上,反而暴殄天物。”
“再者说了,为夫只是一个小小的通判,人微言轻,咱们扫扫自家门前的雪就行了,就别管别人瓦上有多少霜了,这些事情自然有朝廷操心。”
“要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燕姣然眼前一亮。
好诗啊,归朕了!
虽然这一番话有几分道理。
不过,完全是歪理!
燕姣然当即反驳道:“别人如何,我管不到,但你是京州通判,主管京州府的钱粮,是他们的父母官。”
“之前的法子虽然能缓解一时的危机。”
“但灾情可能要延续到明年。”
“朝廷貌似没有那么多粮食。”
“该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你不是自诩和其他大臣不同,难道就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更好的解决办法?
哦……
秦渊懂了。
他算是搞明白了,自家娘子恐怕也只是被自己逗得生气,然后由美食联想到灾民,并用赈灾的事情来“为难”自己,并且“打压”下自己的气焰。
估计是想要灭一灭自己的威风?
否则……
也不会拿这个朝堂上的朝臣都想不出办法的无解难题来考自己。
而且她的语气虽然清冷抗拒。
但却充满试探。
不过嘛……
这回你可聪明反被聪明误咯。
娘子啊娘子,咱们俩都认识大半年、坦诚相见了,你对为夫的战斗力还一无所知啊!
你丈夫我可是穿越者。
跟这些有时代局限性的朝廷大臣们可不一样!
啧啧啧。
娘子,你放心。
无论是上面还是下面,你都找不回场子滴。
在心中稍微一琢磨,找到了关键之后,秦渊重新变得笑呵呵,然后说道:“娘子,你这可真问巧了!若是别的难题,可能还真会难倒为夫,但若是这赈灾嘛……”
“哈哈!”
“巧了!”
“为夫瞧好就有一剂镇国策,可以一劳永逸地解决现在面临的赈灾难题。”
“只不过啊,即便为夫说出来也没人敢用的。”
“你确定要听?”
此话一出。
燕姣然都惊了,秦渊这个狗东西,还真的有解决的办法?
太好了!
而且还不是掺沙子掺米糠那种应急办法。
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不过……
没人敢用?
呵呵!
真敢说大话。
燕姣然在心里依旧习惯性嘲讽全开。
但不得不承认,已经被这事情折磨到头疼、坐立不安的燕姣然,对此十分感兴趣,以至于又重新一滚,来到了秦渊跟前,把娇俏的脸蛋重新面向秦渊。
然后秀目半启,直勾勾地盯着他:
“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是没有用的。”
“你说出来,我自然能判断,这办法究竟能不能称得上是镇国策,到底有没有夸大其词。”
秦渊见媳妇肯转身了。
眉头一挑。
当即说道:“你真要听?”
燕姣然娇声道:“朕要听!”
秦渊朝她温柔一笑:“那你起来,咱们一边吃火锅一边说。”
燕姣然丽容一寒,“你到底说不说?”
秦渊催促道,伸手便去抓明栈雪,“快点快点,要不真浪费了,可就对不起城外那些灾民了!”
“你……你,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的,哼,不就是吃东西吗?朕……我吃还不成吗?”
燕姣然裹紧被子,坐在床边。
拿起筷子。
表面勉为其难,内心却惊喜交加地夹向羊肉片,同时催促道:“快说呀。”
“行。”
秦渊不再卖关子:“其实很简单,就是四个字。”
燕姣然瞪大了眼睛:“哪四个字?”
秦渊轻笑一声:“以工代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