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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这才想起来,急忙问:“人可还有气?”
  益安夫人呜咽道:“人未断气,只是这会形同疯癫,怕不中用了。”
  “万幸。”固崇微松口气,对吉贞道:“益安夫人听闻太后仁慈,特来求见,请太后做主,还冯家娘子一个清白。”
  吉贞面无表情,木然坐了半晌,才道:“这门表亲,便是范阳温氏?”
  “正是温家的郎君。”固崇道。
  吉贞那漠然的脸上如同冰裂,蓦地漾起一丝明媚的笑来,“温郎,温郎,”她轻声呢喃这个名字,随即转向太后,半是揶揄,半是幽怨地赞道:“太后,这位郎君,好有情有义。”
东风有信(八)
  益安夫人冯氏为了她可怜的女儿哭。太后为这事办的不好,折了脸面哭。两个女人咿咿呀呀,连固崇都被闹得心烦了,走到吉贞身旁,带点安抚地意思捻了捻她的肩头,说:“殿下莫急着怪罪谁,这事回宫再议吧。”
  吉贞脸色不好看,抬手就把固崇那虚情假意地抚摸推开了。
  她易怒,不会憋着自己,更不会委屈自己。倏的起身,碧青的襦裙瞬间如湖水般荡漾开,凤履停在了冯氏眼皮下。冯氏惶惶然抬起头,正见她一张挂了霜似的脸。
  “温氏可有来你家纳采?”
  冯氏忙道:“尚未纳采。但妇人的夫君确与武宁公主有盟约在先。”
  吉贞道:“可有写下婚书?”
  冯氏摇头,“自家亲戚,信得过的。因此没有写婚书。”
  “既无婚书,又未过礼,算的什么婚约?”
  “殿下......”
  吉贞打断她,“管是他背信弃义,还是你另觅高枝,自有县丞替你做主。县丞不济,又有京兆尹。你来求太后,难不成要太后去替你自家亲戚断家务事?”
  冯氏心里委屈,一说话便要哭,“太后仁慈……”
  “太后仁慈,是对全天下百姓仁慈。整天替你家断案,河朔的流民,岭南的灾民,都不管了?”吉贞毫不留情地呵斥她,“太后今日来礼佛,你好大胆 ,敢来扰太后清静,是谁教你来求太后的?”
  “是徐相公。”冯氏吓得连声音都颤了,“奴的夫君本要去京兆府告温家,在南衙碰着徐相公,相公说太后仁慈,必定会为奴家女儿做主……我可怜的女儿呀!”她是伤心到了极点,索性用手帕捂着脸大声哭起来。
  “好糊涂,徐度仙。”固崇迸发出一声突兀的嗤笑,若不是顾忌着吉贞在,简直要拍手称快了——瞧瞧吉贞那脸色,可是将徐度仙恨得切齿了。
  你撺掇什么不好,要来撺掇人搅和她的婚事?这两天的七娘,浑身的刺可甚是扎手呀!固崇心里悠悠地想,一声声冷笑。
  “你家女儿是疯癫了?”吉贞质问。
  冯氏呜呜咽咽地点头。
  吉贞抬脚便往外走,“我去你家看看。”
  固崇脸上的笑凝固了,愣了一下,几步追上去,低声道:“殿下何必?岂不平白玷污自己的颜面?”
  “颜面?”吉贞好笑地看着他,“固崇,你看我现在可还有颜面吗?”
  固崇已经多年不曾被除了太后之外的人直呼其名,被吉贞讽刺这一句,他脸色便有些兜不住了。扬首垂眸将吉贞一看,他是耐心安慰的姿态,“即便如此,殿下也不必亲自去。其实范阳并不见得是上上之选,殿下真是不必为其伤心……”
  “呸,他也配我伤心?”吉贞笑了,脸上还带着凛凛的神气,眼梢眉角一起上扬,她高傲极了,一双眼眸明亮到令人无法直视,“哪来的上上之选?温泌我不认得,戴申我早不记得了。河朔范阳,可,亦不可。然而想肆意摆弄我?其罪当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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