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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盈见状,想要躲开,却来不及。
她只能闭紧眼,抬手下意识地护着头,但下一刻——
“啪!”一声,锐利的风声扫过。
一道高挑削瘦的人影忽然拽过她,将她一把拉进怀里,顺势利落地把砸过来的东西扫开。
江盈呆了一下,下意识地抬头看着把自己护在怀里的男人。
傅知旭南低头:“你有没有事?”
她慌忙摇头,下意识地退出他的怀里:“没事!”
但是下一刻,那东西瞬间砸到一边,顿时冒出一股让人作呕的恶臭来。
“呕!”江盈下意识地捂住鼻子,差点呕出来,又气又恼——
居然是屎!
“缺德的东西,偷我东西就算了,居然敢砸我屎!”江盈恼火地跳脚,拔腿就追。
实在太恶心,太倒胃口了!
如果那一包屎砸到她脑门上,她简直要做噩梦三天,啥也不想吃。
傅知旭南动作却比她更快,如离弦的箭一般掠了出去,三两下就冲到那个黑影前。
他抬脚就往对方背后踹去,但是在踹到对方的一瞬间,却顿住了动作。
对方被劲风扫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锅子也摔在地上,撒了一半出去
小偷跌倒了,却不怕烫手,慌忙地伸手去抓撒在地上脏了的粥往锅子里放:“我的粥!”
江盈也喘着大气冲到小偷面前,愤怒地伸手去抓住对方的衣领:“这是我的粥!”
可这一扯,她就愣住了。
借着月光,她清楚地看见自己揪住的是一个头发花白,尖嘴猴腮的干瘦老太婆。
对方正凶狠地瞪着她,伸手死死地抓住那铝锅的把:“我的,这粥是我的,把它给我!”
那老太太瘦得就剩下一把骨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一边抢粥,一边还要伸手去狠挠江盈的脸。
“好了,夏阿婆,你别太过分了!”傅知旭南一把扣住老太太的手。
不然她的指甲都要抓破江盈的眼睛。
江盈恼火极了,抬手“啪”地一下拍开老太太的手,抢过锅子:“放手,这是我熬的粥,我的锅,我的鱼!”
这真是没地儿说理了,这坏老太婆拿粪便砸她,偷她粥,还想抓伤她的眼睛!
尖嘴猴腮的老太太看着抢不到粥锅,自己又被傅知旭南拽着,挣不动。
她张大了嘴,忽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我的粥,我的粥,就是我的粥,我要去公社举报你们偷偷挖公家墙角,还抢我的粥!”
江盈呆怔地看着那滚刀肉一样的老太太,一时间竟不知道要说什么。
艹……要是再过几十年,老太太往地上一躺,她怕不是要赔得倾家荡产?
还是傅知旭南松开手,蹲了下去,对着夏阿婆冷声道:“夏阿婆,你再吵吵,以后有什么吃的,我都不会给你们分了。”
就这么一句话,顿时让夏阿婆止住了哭泣。
她恶狠狠地瞪着傅知旭南:“我就知道你小子娶了媳妇儿,上了床就不做人!”
“咳咳咳……”江盈差点闹个大红脸,这是什么时代,怎么会有人敢说这种话!
傅知旭南挑眉:“夏阿婆,别乱说话,你今天这事儿做得过分了。”
夏阿婆冷哼一声,佝偻着身子爬起来,拍身上的土——
“过分什么,我说错了什么!你娶了媳妇,也没给我们分点吃的,我自己来拿,怎么了?赶紧让那个死丫头把粥给我,我和老头子等着吃呢。”
江盈也是服气,就没见过要饭要得像理所当然,还威胁起她了?
她端着锅,冷笑一声:“这饭是我做的,他都不一定有份,你更别想!”
她不是看不出来傅知旭南好像和这老太婆有些关系。
可她当了一辈子软柿子,这辈子都不想再无底线地当软柿子!
夏阿婆见状,顿时惊了,指着她颤声道:“你你你……这泼妇!”
江盈翻了个白眼:“你也好意思说我泼妇?”
说完,她转身端着锅就要走。
但下一刻,一只大手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等一下,江盈,夏阿婆的丈夫病了,这锅粥就给她吧。”
江盈扭头,看着傅知旭南,面无表情地问:“凭什么,关我什么事?”
他用这种命令式的口吻,真以为他们是夫妻吗?
就算是夫妻又怎么样?
傅知旭南理所当然的口气,她就忽然想起前生的丈夫李延就是这样的——
结婚回城后,乡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年年轮流上门住家里打秋风,要办事,要钱。
每次都要她伺候做饭打扫。
李延从来不会问她意见,也都是这种通知的口吻谁谁要来住,赶紧买菜做饭去。
他们工资也不高,甚至还要借钱过日子,都要让老家的人满意而归。
理由就是不能只顾小家,不顾乡下亲戚朋友的情分。
可是凭什么?她只是嫁给他,却跟嫁了一条村的人一样。
欠了人情的不是她,伺候人的是她,累的也是她。
精打细算道买鸡蛋还要看哪家便宜两分钱的还是她,可不管做得再多。
她两句抱怨,就会被李延嫌弃不大度,不懂事,不贤惠,落不到一点好。
傅知旭南看着江盈忽然脸色冰冷下来,她的模样让他一愣。
她反应怎么那么大……
男人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沉声道:“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唐大爷身体很差,这几天事多,没给他们送吃的。”
江盈看了一眼夏阿婆,见她瞪着自己,却忍不住吸溜口水,整个人又瘦又脏又臭。
她端着锅忽然向小路前方走去:“行,我记住了,这锅我给你们端过去。”
荣大佬欠自己的人情?
这个很可以有!
她对夏阿婆一点好感都没有。
但她很好奇,到底什么人能让荣大佬自身难保的情况下,还要施以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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