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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玉真从双语幼儿园门口接到五岁半的女儿小晴。
小晴扑到妈妈怀中, 甜甜叫声妈妈,亲了亲妈妈的?脸蛋, 勾着妈妈的脖子问为什么好几天没来接她。
田玉真以工作忙为借口搪塞小女儿。
一对母女手拉手进了学校附近的披萨店。
小晴点完披萨,又看中菜单上?的?双色冰激凌球,渴求的?小眼神看对坐的?妈妈,问妈妈能不?能点个冰激凌吃。
田玉真抬手抚摸女儿的?小辫子,“只可以吃一个球哦。”
小晴高兴地欢呼起来。
小晴自小肠胃弱,医生建议远离寒食,尤其冰激凌, 所以每当小晴看别的?小朋友吃冰激凌时,都是一副羡慕又委屈的?神情。
家长不?让吃, 她在一旁咽口水。
田玉真从今年开?始工作,有时候去外地参观画展,一走?数日,陪女儿的?日子越来越少,反而对小女儿溺爱起来。
小晴吃着披萨冰激凌,突然瞧见妈妈眼圈红了,她放下?手中食物, 脆生问妈妈为什么哭了。
田玉真抬手揉揉眼, 勉强挤出个笑容, “乖,妈妈没有哭, 妈妈眼睛进了沙子。”
幼儿园大班的?小朋友不?是那么好骗了,“今天没有风啊,没有风, 怎么会有沙子,妈妈骗人。”
田玉真哭笑不?得, 又找借口,“妈妈是昨夜熬夜工作,太累了,刚才打个哈欠,打出眼泪来。”
这话唬住小女儿,小晴继续拿勺子舀水晶碗里的?草莓冰激凌球,不?忘提醒妈妈,“我先前熬夜看动?画片你都要?我乖乖睡觉,妈妈是大人,要?做小朋友的?榜样,以后不?许熬夜了哦。”
“嗯,妈妈听小晴的?,不?熬夜了。”
田玉真要?跟丈夫离婚,打算放弃小晴的?抚养权,她不?知自己是否放得下?小晴,干脆提前适应一下?,一连三天住在外面?,不?接触有关小晴的?信息,好适应离婚后的?常态生活,她也只坚持了一天,从第?二天开?始偷偷跟踪女儿,从幼儿园到游乐场,回家的?路上?,甚至路边的?小吃摊,她一直都在,默默看着婆婆接送小晴。
第?四?天,她出现在女儿面?前。
她失败了,一日不?见女儿,如隔三秋。
她根本放不?下?心。
小晴见妈妈身前的?披萨一口未动?,她站起来,踮脚撕掉一瓣披萨,亲自递到妈妈嘴边,“妈妈吃。”
田玉真带女儿回家后,徐凌还?没回来,婆婆在厨房熬汤,见母女回来,拎着勺子说怎么回来这么晚,她煮了莲藕排骨汤。
小晴叫声奶奶,放自己的?小书包到沙发上?,说刚才跟妈妈在外面?吃了披萨。
老人家脸色有点不?好,小声嘀咕着怎么又去外面?吃那些满是添加剂防腐剂的?东西,她一早煮好了汤。
小晴凑妈妈耳边小声说:“奶奶好像有点不?高兴了,要?不?我们两个再吃一点吧,就当给?奶奶个面?子。”
田玉真点点头,“小晴真乖。”
三人围坐餐桌静静喝汤,小晴问奶奶,爸爸怎么还?没回来,每次都很晚才回家。
奶奶又给?小晴碗里添了一勺排骨,“爸爸忙着工作给?小晴挣钱啊,明年小晴要?上?小学了,要?买新衣服新书包新玩具,这些都需要?钱。”
小晴瘪着嘴说:“我可以不?要?新衣服新书包新玩具,我只想爸爸妈妈多陪陪我,妈妈工作忙,爸爸工作也忙,前些天说好带我去爬山,结果都没时间。”
“妈妈的?错,以后妈妈多抽时间陪小晴。”
“我们拉钩。”
吃完饭,田玉真给?女儿洗完澡,又陪着一起看图画书,小晴明显有了困意。
哄女儿上?床,给?女儿盖好薄毯,田玉真亲了亲女儿的?额头,“乖宝,晚安。”
小晴眨巴小眼睛,“妈妈,你跟爸爸是不?是要?离婚了。”
“……你听谁说的?。”
“我听到奶奶跟亲戚打电话说你们要?离婚了,如果你们离婚,小晴怎么办。”
“倘若……倘若我跟爸爸真的?要?分开?,你愿意跟妈妈还?是爸爸。”田玉真问。
“妈妈。妈妈在哪,小晴就在哪。”
田玉真眼底涌上?热意,“可是妈妈很穷。”
“没关系的?,我会长大,等我长大挣钱养妈妈。”
田玉真轻轻抚摸女儿的?头,“睡吧,妈妈不?会离开?你。”
深夜十一点半,徐凌喝红了脸回来。
田玉真接到一通电话,刚拿起衣架上?的?外套,徐凌晃晃悠悠过来,“都几点了还?出门,我说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下?家了,才着急跟我离婚。”
田玉真冷笑一声:“你深更?半夜喝成这样回家我都不?问,你管我什么,还?有我不?是你,没你那么下?作。”
田玉真往外走?,被徐凌扯住胳膊,“你说谁下?作。”
“小晴睡了,我不?想吵醒她,我也认为我们之间没有解释的?必要?,让开?。”田玉真压着嗓子道。
徐凌扯着人不?放,徐妈端着醒酒的?蜂蜜水过来,对儿子说:“都这种地步了,你还?拦什么拦,人家就不?想跟你过了。”
田玉真撤回袖子,走?出门。
姐妹的?飞机晚点,她亲自去机场接机。
两人去了机场附近的?咖啡厅。
数年不?见,姐妹毫无老态之相,岁月只给?人添了气韵,淡淡妆容,一副风调雨顺之相,不?像她,只是衣着得体,脸上?难掩琐碎生活带来的?疲惫。
“真的?打算离婚?”小米问。
田玉真点头,“已经下?定?决心了,日积月累的?疲惫和绝望,让我对徐凌没有丝毫挽留之心。”
“那小晴怎么办。”小米搅着咖啡问。
田玉真沉默,“你知道我结婚后放弃画作,当年累计的?小名气,付之东流,没正经工作,没有收入,离婚后,我会过得十分拮据,我不?想小晴跟我受罪,我本打算让渡监护权,可一想到我要?失去小晴,日后不?能日日守着她陪她长大,心好像被剜一样。”
“徐凌那个渣子不?给?你赔偿?你至少要?向法庭争取抚养费生活费损失费吧,青春给?他了,在家带娃四?五年没有收入,净身出户岂不?是很亏。”
“徐凌说了,放弃小晴的?抚养权,他会给?我相应赔偿,若要?跟她争夺女儿抚养权,我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特么的?,现在渣子真多,这是我恐婚的?理由之一,男人从不?会站在女人角度考虑问题,女人好像永远是他们的?附属品一样,嘴上?谈男女平等,实际骨子里轻贱女性,他是外面?挣钱养家,可他花天酒地啊,她丝毫不?考虑这些年你对家庭的?付出和牺牲。”
田玉真苦笑,“你还?没结婚,真幸运,待日后结婚一定?擦亮眼睛,找个人品好的?,并非所有男人都像徐凌一样渣。”
小米叹气,“怎么擦亮眼睛,你我徐凌是大学同学,大家都认为徐凌人品不?错,有担当,你跟他郎才女貌金玉良缘,谁会想到婚后他变成个混球,不?知是能装会演还?是被社会风气带坏。”
“无论哪种,我都无力深究,无所谓的?,只想和平离婚,还?有争取小晴的?监护权。”
小米掏出一张明信片,“这个商会老板常买一些作画,只要?他认可,有时出价不?低,我将你的?油画邮寄给?他瞧,他有些兴趣,至于价格,你们再谈。”
田玉真握上?对方的?手,“小米,真是太感谢你了,我山穷水尽之时,还?有当年的?姐妹帮衬,我真的?需要?钱给?小晴生活上?的?保障。”
“我们姐妹之间说这些见外了,只恨我不?能暴揍徐凌一顿,小真,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支持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
接下?来的?几天,田玉真忙着装修画室,另打算招收学徒,租金装修广告打下?来,几乎花光她卡内余额。
前些日子,她去外地见了一位买主,虽然出价不?高,好歹卖出两幅作品。
田玉真站在悬满自己作画的?工作室内,望着墙上?的?一幅幅作品,她与小晴的?未来全压在这些画作上?。
她是美术生,毕业便结婚,婚后一门心思扑在相夫教子身上?,并没有任何?工作经验,目前唯一想到的?挣钱门路,是重?拾画笔。
她盯着墙上?一副名为《夜幕下?的?女人》的?油画,可以说是她笔下?最满意的?一幅作品。
抽象的?女人脸,丰腴的?姿态,叼着一根香烟,手中握一支枯萎玫瑰,半张脸隐在烟雾中,窗外的?灯火似伸手可及,又似与人隔着两个世界。
婚后女人的?一切,都隐在画里,懂得自然懂。
婆婆打来电话,语气中满是不?满,问她什么时候回家,小晴醒了喊妈妈。
她说马上?。
婆婆挂电话之前,她依稀听到婆婆在跟丈夫吐槽,说离婚证没领之前,还?算夫妻,这总大半夜不?回家,不?定?在干什么,得管管,别让别人说闲话。
田玉真听了,苦笑。
她儿子天天半夜喝得醉醺醺回家就是在外面?辛苦挣钱,她半夜不?回家就一定?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她跟丈夫之所以婚姻破裂,这个糊涂婆婆也算功不?可没。
前几天去外地见买主,晚上?抵达春城火车站,刚要?打车回家,接到婆婆电话,说家里来了好几位乡下?亲戚,床和沙发挤满了,让她在外面?睡一宿。
她当时本想开?骂,凭什么自己的?家不?能回,还?没离婚呢,可一想到那老太婆不?讲理,回家还?得面?对婆婆那些不?大熟悉的?亲戚,还?不?如一人清净,她干脆从火车站找了个便宜实惠的?旅馆住了一宿,直到接到婆婆老家亲戚回家的?消息,才拎着买给?女儿的?零食还?有小猪佩奇公仔回家。
工作室忙了一整天,为了节省开?支,悬画,打扫都是一人完成,早就累到腰酸背疼,田玉真落锁回家。
难得今天徐凌早归,见她进屋,徐凌指了指桌上?的?离婚协议书,“你看下?,没意见就签字,我们早点离,省得相看两厌。”
田玉真将离婚协议书大致扫一遍,“小晴抚养权归你,车房归你,你支付我十万元补偿费?我这些年的?牺牲只值十万?打发要?饭的?么。”
徐凌点燃一根烟,“田玉真,你要?认清自己,结婚后你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的?,我在外面?挣钱很辛苦的?,陪领导喝酒,回家还?要?被你各种质疑,我精神也受到打击,我还?没向你要?求赔偿。”
田玉真不?想说话,只觉跟眼前这个男人多说一个字都恶心。
人家压根不?讲理。
“小晴的?监护抚养权我会争取。”
徐凌嗤笑,“听说你两幅画卖了三千?以后拿什么养女儿?没楼没存款,你争取有什么用,法院不?会将孩子判给?没有稳定?经济来源的?监护人,哪怕为女儿未来考虑,我劝你别做无用功。”
田玉真回卧室。
女儿睡得安稳,她轻轻吻了吻女儿的?小手。
她想起今天回家路上?接到山西某商会老板的?电话,老板确实看上?她三幅画,两千一幅。
那三幅画是她花了两个月完工的?,只得六千,还?不?够画室方面?的?开?支,谈何?以后给?小晴物质保障。
她嘴上?强硬,但其实心里是动?摇的?。
身为一个母亲,自然想将最好的?留给?孩子,只怕孩子跟着她受苦。
这一夜,又是个无眠的?夜,她辗转反侧,心道,有钱就好了。

清晨,阳光大好。
田玉真打开?画室的?门,将招学徒的?广告画板支在门口,回屋打扫一翻后,调颜料,打算继续作画。
真真画室对面?有个茶馆。
热腾腾的?驱鬼散财四?人组,财神元宝钱多多安易正在二楼雅间喝茶。
几人时不?时透过窗户望向对面?的?画室,依稀可见马路对面?的?小画室内有个长裙女人安安静静支开?画板作画。
财神打开?安易新给?他买的?平板,调出田玉真的?照片及资料。
“来,咱们先了解一下?这位九月一号入住春城实惠旅馆106房的?田玉真的?信息,给?她私人订制一个发财方案,争取一步到位,将她体内那口穷鬼之气给?灭了。
财神将田玉真的?资料与队友共享。
田玉真,32岁,春城人 。校园时的?田玉真是小有名气的?才女,擅作画,尤其油画,更 多 资 源 关 注 微 信 公 众 号:梦 白推 文台大学期间获了不?少奖,美女加才女,惹来大学同学徐凌的?疯狂追求,两人相识相爱,毕业后结婚。
一胎意外流产,田玉真伤了身体,养了两年才又受孕,平安产下?女儿,如今五岁半。
婚后的?田玉真基本放弃画笔,做起全职太太,随着老公徐凌工作上?的?晋升,常宿醉晚归,与各种女人暧昧不?清,渐渐两人婚姻出现矛盾,直到现如今走?到离婚的?地步。
目前田玉真重?开?画室,重?拾荒废多年的?画笔,婚姻不?如意,打算开?启事业第?一春。
但目前还?未有起色。
钱多多了解了田玉真的?资料,端起桌上?茶水喝一口,“女人啊,千万不?要?因为爱情放弃事业,爱情是虚妄,色衰爱弛,日久不?一定?生情,也有可能生厌,事业才是永远的?春天。倘若田玉真没有因为爱情放弃画笔,说不?定?现在已在画坛开?创一片天。”
安易沉吟,“只怪田玉真没有遇见对的?人,倘若徐凌爱她如初,两人婚姻美满,恩恩爱爱的?,何?尝不?是永恒的?春天。”
“男人有几个始终如一的?。”钱多多盯着安易看。
安易吃果脯,“再少,也有。所以你对爱情的?极端态度我不?全然赞同。”
钱多多切一声,“你又不?是女人,不?能站在女人角度考虑问题。”
财神打住两位,“我不?是让你们来讨论爱情关人生价值观搞男女对立话题的?。目前最重?要?的?是,解决田玉真因金钱生出的?那颗怨怼之心。”
元宝托腮,“给?钱就行了。”
财神:“问题是怎么给?的?自然,总不?能上?去就给?人砸钱吧,估计人家不?会以为我是财神,而是神经病,要?不?要?还?另一回事。”
安易:“那就要?知道田玉真需要?用钱做什么。”
钱多多喝光杯里的?茶,起身,“画室门口支着招学徒的?广告,我假扮学徒跟人聊聊。”
财神爷:“可行。”

田玉真没想到,一大早就有学徒上?门。
聊了几句,发现对方毫无功底,看来是个心血来潮者。
无论有没有美术功底,无论是否是一时兴起想来学画,田玉真都一视同仁对待。
有两堂免费的?试学课,田玉真说倘若两堂课感受下?来还?不?错,再有偿授课。
钱多多从素描学起,按照田玉真的?要?求,画桌上?的?一盘苹果。
田玉真电话响起,她瞥一眼屏幕,起身去窗口接听。
见人回来后,钱多多握着铅笔问:“田老师,您手机屏保上?的?女孩是你女儿么。”
钱多多一下?适应学生身份。
田玉真点头。
“又漂亮又可爱,长得像田老师。”
田玉真笑,低头盯着手机里女儿的?照片。
“田老师怎么一副很舍得不?的?样子,好像跟女儿要?分开?似得。”钱多多边画苹果,边随意聊着。
田玉真眼神黯淡下?来,叹口气,“没准。”
“哦?为什么?”钱多多装得很自然。
田玉真摇头,“不?瞒你说,我要?跟丈夫离婚,女儿的?监护权大概要?归她父亲,以后不?能日日守着,陪她长大,现在每次见到她感觉要?失去她一样。”
“既然那么舍不?得,为何?不?争取监护抚养权。”
田玉真坐到画凳上?,“我没有钱,没有稳定?的?收入,怕孩子跟我受苦。”
钱多多大概猜到田玉真金钱方面?的?烦恼或怨恨从何?而来,还?是要?确定?一下?,“你女儿对你很重?要??”
“非常重?要?,我是个孤儿,已没有亲人,她是我的?唯一,我的?全部。”
钱多多回望满是画作的?工作室,“田老师画画这么棒,刚才还?有人进来问画作是否出售,以后作品卖出好价格,不?愁不?能给?女儿提供良好的?物质生活。”
田玉真笑笑,“谢你安慰,说实话,我的?画很少卖出去,卖出去的?几幅也价格很低,毕竟封笔好多年,又没什么名气,这间画室里有不?少画是我大学期间创造的?。我对自己越来越没信心。”
钱多多握着她的?手,一脸真诚,“田老师,你画的?很好,真的?,虽然我看不?大懂,但我能感觉你很用心在创造。”
“……”
一堂课很快结束,钱多多的?苹果画得像柿子,田玉真安慰她不?要?急,画画么,平时多练习就好。
钱多多跟田玉真道别,跑去对面?的?小茶馆跟组织汇报情况。
捉鬼散财四?人组,很快想到捉鬼散财计划。

小晴走?进幼儿园大门,向门口的?妈妈招手作别。
女儿的?身影再瞧不?见,田玉真才转过身。
徐凌将车子开?过来,透过降下?的?车窗,招呼田玉真上?车。
两人昨晚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了字,田玉真果然放弃了女儿的?监护权。
两人需要?去一趟民政局,将离婚证领了。
田玉真瞧见车子后座坐着个年轻时尚的?女人,冲她微笑打招呼,“嫂子好,我是徐总新来的?秘书,嫂子不?介意徐总顺道捎我一程吧。”
田玉真冷笑,“这年头秘书待遇真好。”
徐凌下?车,点燃一根烟,“顶头上?司的?女儿,来公司实习,顺路捎一段。”
拉开?车门,“都要?离婚了,其实不?用向你解释这些的?。”
田玉真没理他,招手拦下?出租车。
出租车离去,徐凌才坐回驾驶位,后头的?秘书笑,“嫂子吃醋了吧。”
“待会就不?是嫂子了。”徐凌看下?腕表,“到民政局十五分钟,办完相关手续顶多半个小时一个小时。”
“那就快点吧,我想光明正大跟你在一起。”
徐凌在民政局等了一个小时,也没等到田玉真。
徐凌气呼呼地跑到田玉真画室质问。
田玉真收拾桌上?的?染料,“我决定?了,争取小晴的?监护抚养权。你同意,我们重?新拟一份离婚协议书,不?同意,我们法庭见。”
徐凌暴走?。
门口时,被田玉真叫住,“离婚后,你可以找个女人再生,你给?小晴找后妈,我不?放心,你妈带,我更?不?放心,不?如给?我抚养。”
徐凌回头,“给?小晴找后爸我还?不?放心呢。”
“我可以为了小晴不?婚,你呢,徐凌,你能为了小晴不?娶么。”
徐凌楞了下?,走?了。
画室又剩田玉真一人。
昨天新收的?学生没来上?课,果真三分钟热度。
田玉真望着墙上?那副《夜幕下?的?女人》出神。
她没想到自己可以这么勇敢。
一无所有,却拼尽全力争取。
画室门口走?进四?人,男女老少,其中一个是她昨天新收的?女学生。
财神和安易围着画室走?了好几遍,似在用心观赏墙上?的?画作,元宝在沙发上?喝旺仔,手上?鼓捣一面?复古镜子。
财神说这面?无邪镜,能照出田玉真体内的?穷鬼之气。
元宝将镜子一斜,钱多多果然看见镜子里的?田玉真额头有股灰气,像是倒着的?“山”字。
穷鬼的?标志,没错了。
钱多多摸一把元宝的?头,走?去田玉真身边解释,她家爷爷酷爱收藏画,早就注意到这家画室。
财神爷不?住点头,助理装扮的?安易,小声问:“爷,你们东方神仙还?懂西方油画?”
“我们是与时俱进的?神仙,当然了……看不?懂也要?装懂。”
安易轻咳,“确实画得不?错,我略懂一二。尤其那副。”
财神受安易指示,走?到《夜幕下?的?女人》那副画前,粗暴问:“田老师,这幅画打算卖个什么价。”
田玉真走?过去,“这是我最满意的?一副。我觉得我的?要?价恐怕要?让财老板笑话。”
“哦?”财神爷一身中山装,转着手里的?文玩桃核,装模作样。
田玉真并没有报价。
财神爷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这个价位如何?。”
田玉真不?知是一千还?是一万的?意思。
“财老板指的?是……”
“一百万如何?。”
“……财老板开?玩笑么?我并非什么名家。”
“画有价,艺术无价,况且我确实看中这副作品,田老师,卖不?卖。”
田玉真愣神,她还?是不?敢相信,觉得这老人家拿她逗趣。
钱多多过来撺掇,“田老师,给?我爷爷个面?子吧,卖他吧。”
安易凑热闹,“田老师若您同意的?话,我们可以直接签卖卖合同,您看您是要?现金还?是更?中意网络支付。”
田玉真签完字,有种做梦的?恍惚感。
这位不?愿透露身份的?老板,不?但一百万买走?《夜幕下?的?女人》,又另挑了三幅画,价格也是对方开?的?,三幅一百万,她无从反驳。
两百万已到账,田玉真给?财神爷打包油画,问财神为何?如此高价买下?她的?画作。
财神爷指着《夜幕下?的?女人》,“里头这个胖女人,像我死?去的?老伴……”
……
……
……
驱鬼散财四?人组走?出真真画室,走?向停在路边的?豪车。
元宝还?在端着镜子看。
安易瞄一眼镜子,“怎么镜内她额头的?鬼气还?在,两百万还?不?能解决她的?问题?”
财神率先拉开?车门,“别急,一下?得了一大笔财,可能有点回不?过神,给?她时间缓缓。”
钱多多上?车,财神爷系安全带,“闺女,今天看安易小子刷卡的?动?作,有没有被羞辱到。”
“……”这是拐着弯的?说她穷。
“我说爷,我承认我穷,这不?就等爷救济,等我发财了也学一学安易的?潇洒,两百万扔出去,眼皮眨也不?眨。”
财神爷乐呵呵,“我给?你出个主意,立马发财。”
“什么?”钱多多两眼放光。
“嫁给?财神啊……”
安易猛踩刹车。
车内三人惊呼,东倒西歪……稳住身后,财神捂着脑门上?的?红包,看眼神危险紧紧握着方向盘的?安易,“搞什么,我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让多多嫁给?我身边这位姓安的?真财神。”

第?二天,钱多多再访真真画室。
小晴正跟妈妈学画,一笔一划挺认真。
钱多多支开?画架,“田老师,我跟小晴比赛画橙子,待会给?打分哦,不?许偏向自己女儿哦。”
田玉真明媚一笑。
卖出去的?是画,得来了经济保障,但她收获了比金钱还?贵重?的?东西。
信心。
重?拾对未来的?信心。
像是枯萎的?玫瑰,于灰暗中层层绽放。
钱多多暗中将无邪镜对准端着一盘橙子走?来的?田玉真。
田玉真额心的?鬼气,消失了。
钱多多叼着笔头羡慕,为啥中了鬼道的?不?是她。
她也好想这样突然发一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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