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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会有喜?
洛雁抓紧被褥,死死咬紧下唇。
沈思琼迫切问道:“月龄如何?”
林大夫怔了一下,看了眼洛屿泽的脸色,堪堪道:“将将两月。”
沈思琼松了口气,是在她嫁进洛家前怀的。
如此便怨不到她这主母管教不严头上。
林大夫起身作揖道:“我先前已给这位娘子把过脉,当她气血过于亏空,喜脉过于浮动,易有滑脉之相,如今这喜脉虽显,却有流产之兆。”
沈思琼循声抬眸看向洛屿泽,轻叹一声,“我原以为女子只有生产不易,没曾想保胎也这般艰难。”
沈思琼小心拿捏字句,弦外之意便是:大夫都说这胎不好保了,她也只能尽力而为,保不住,那便是天命。
洛屿泽同林大夫使了个眼色,林大夫连忙起身道:“我这就去开药方。”
洛屿泽同林大夫一前一后地出门,屋内霎时安静下来。
沈思琼静坐在八仙凳上,等一杯温茶下肚,才开口破局,“有孕是福,好生揣着。”
洛雁自然不可能同沈思琼说体己话,但又不能什么也不说,便扒着床边,微微折腰道:“夫人宽厚,是奴婢之幸。”
见她并没因此就越距,沈思琼还算满意道:“养着吧。”
出了门,素莺立马开了闸,“小姐,她怎么能先您之前怀孕呢!”
沈思琼淡淡道:“人各有命,爷想让她生,就让她生罢。”
一妾生子,对比嫡子,虽占了个长的名头,比旁的妾生子要更得重些,但还是越不过嫡子的规制。
如今要紧的便是,贤良,她要树这贤良的名声,自是要各方面都做到尽善尽美。
一系列的药补、食补单子交于沈思琼手里,洛屿泽抿了口热茶,“劳烦夫人多费心。”
沈思琼只扫了一眼,便将这单子交于素喜保管。
紧接着,她同洛屿泽提起家书一事,顺势提起,“洛氏有孕一事可要知会家里?”
虽是妾生子,但也是洛屿泽膝下第一个孩子,也算喜事。
洛屿泽放下茶杯,决然道:“她胎象不稳,要是保不住这孩子,岂不让母亲空欢喜一场?”
沈思琼突然被噎了一下,她原想着,报喜不报忧,只需在家书中提一句“洛氏有孕”就成,也不必把大夫说的那些话写上,怎料洛屿泽连写都不许她写。
难道他并不在意这孩子?
一番纠结后,沈思琼还是打算表现一番,“是妾思虑不周,如今妹妹保胎要紧,妾想着她住的那间屋子背阴朝凉,不如搬到我这里来?隔壁偏房还空着,刚好互相照样做个伴?”
搬屋的消息传到洛雁耳朵里时,她实实在在心头一紧。
要她住在沈思琼眼皮子底下,那不等同于槛花笼鹤。
她就像一只弱小无助的雀鸟,被养鸟人从原有的笼子里掏出,又无情地塞进另一笼子里,完全没有拒绝的机会。
前来传话的婆子祝贺道:“姨娘要真能生下长子,功德无量,身边没个帮扶的人怎成?您瞧奴婢怎样?”
洛雁半手扶额,“婆子说笑了,我不过一小小姨娘,能怀上孩子全仰仗夫人提携,万不敢越了规矩,惹夫人不悦。”
按照她的身份,身边只能有一丫头伺候,再多就该惹人嫌了。
婆子被她委婉拒绝后,仍不死心,“不急,姨娘尽管安心养胎,等这孩子生下来再考虑也不迟。”
等孩子生下来,爷一高兴,不就往上升了?
洛雁苦涩一笑。
嘴里就像灌了酸水一般,涩到发慌。
这孩子要生下来,她还如何离开洛府?
她暗暗抚摸小腹,心头猛地一颤。
月份还小,又有先兆流产之状,要真留不下来,也在情理之中。
她咬紧贝齿,暗下决定,待屋里人离开后,她叫来石榴,让她去更远的一条街上,买一组药回来。
不觉间,月竟爬上了梢。听荷携酒如约而至,虽说她被安置在余清婉房中,却在一间院子里,算不得远。
怎料她到时,洛屿泽并不在,只有长随付元在,“听荷姑娘,京中临时送来一批文书要少爷批阅,怕是要迟会儿,若听荷姑娘等不及,便可先回,等来日再……”
“不急,洛大人忙公务要紧。”听荷最怕这拖着拖着就没了信,索性要多留一会儿,“你去告诉你家大人,这赏月,自是要等月爬到最高处。”
言外之意便是她可以等,哪怕到夜三更。
付元将话带到时,洛屿泽刚合上一本游记,神色疏离地望了望窗外摇曳的树枝,似笑非笑道:“人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好。”
将亥时,院上空刚起了一层薄雾,紧接着便遮住明月,引来一阵秋风,吹得满院的红枫叶沙沙作响。
听荷皱眉,囔囔这天公真是不作美。
趁雨未下起时,她便扎进一旁亭中,暗下思索这月赏不了,还能做何?
原想着赏雨,但这雨来得愈发凶猛,像是洪水猛兽,踏出一步便能将她吞噬个干净。
听荷被这窜西风懂得浑身发瑟,双手环臂挫着搓着便失了神。
这雨要是一直不停,她该怎么回去?
正当她幻想一袭白衣男子撑着油纸伞踏雨而来迎她入怀时。
身着暗色衣袍的洛屿泽撑着油纸伞刚要跨入庭院,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一顿,向后退了两步,面无表情地同身后人说了声,“绕一下。”
洛雁让石榴挑开木窗,听着绵绵麻麻地雨声,她心如刀绞。
说不清是因怀子的事,还是因那月下对酌,吟诗两三句的事。
门突然被破开,冷风习习,刺得她浑身一颤。
石榴忙扯下一件衣袍盖在她身上,又往汤婆子里添了一块银炭。
“姨娘千万别着凉。”
待石榴把她安置好,方才离开。
即使烧了火炉,洛雁仍觉得从脚到手都是冷的。
见洛屿泽解开衣袍,露出里面的素净内衫,洛雁一怔,“爷要留下?”
“不欢迎?”
话语间,洛屿泽已将挽发的木簪摘下,放置床头,自然而然地卸下鞋袜,上了床。
洛雁反应过来,连忙给他腾了位置,弱弱地说了句:“不敢。”
洛屿泽清淡的眸光落于她小腹时,洛雁惶恐地岔开话题,“爷,您不是……”
他不是约了听荷赏月吗?
虽然今夜无月可赏,但这酌酒饮诗却是可以继续的。
“夜深了,是该睡了。”
洛屿泽撑着身子剪了烛芯,竟躺了下来。
洛雁只得将汤婆子从怀里抽出放于床头,察觉到她乱动,洛屿泽第一反应便是将她压紧,手指却不自禁地落在她的腰上,向下滑动。
“爷!”
一声惊颤虽然唤回了他的理性,但他却没停下的意思。
炽热的触感直逼洛雁小腹,洛屿泽用膝盖分开她的双腿,吻愈来愈烈,似乎要掠走一切。
就在这时,窗外一道惊雷突然闪了她的眼,正要揉眼时,洛屿泽没了阻拦,突然探了手指进去。
几经周折后,洛雁虽被折腾地大汗淋漓,腹部的坠感却疏解不少。
趁她不注意时,洛屿泽悄然将巴掌大小的银瓶塞进掌心,故作无事状,将自己从刚才的旖旎中抽离。
他扯了扯被褥,将身子背过去,薄唇微启,几近无声道:“睡吧。”
一场秋雨一场寒。
没等东方泛起白边,洛雁便从噩梦中惊醒,嘴里不自禁地喃喃道:“大哥……不,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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