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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执春感觉怪怪的,却说不出哪里不对。
  又不敢再动,只听听见胸膛里剧烈的跳动,分不清的自己的还是对方的。
  呼吸掺杂在一块,滚烫沸腾。
  黑暗中,她隐隐约约感受到顾迟像是着了魔,靠她越来越近,目的却不明朗。
  忽地,她头顶感觉松了下。
  “可以了!”
  薛执春惊叫了声,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光亮,骄阳和翠花的脸同时出现在薛执春和顾迟眼前。
  “……”
  “……”
  骄阳和翠花同时背过了身。
  薛执春茫然地看回顾迟,发觉男人赤红着脸,眼神飘忽不定。
  “下来。”
  薛执春噢了声,连忙从顾迟身上爬下来。
  “那个……”
  骄阳清了清嗓:“刚刚属下去巡视东宫了,不知道殿里的烛火熄了。”
  翠花点头,接话道:“我瞧烛火好像熄了,便去寻了骄阳。”
  薛执春再度看向顾迟,如今灯虽然亮了,可她总觉得有点尴尬,于是笑了笑,将桌上的字帖拿着,“我现在知道怎么写了,还是先回偏殿写吧。”
  顾迟低着头,闷闷嗯了声。
  “等等。”
  顾迟忽然道:“你是不是很担心秦悦和黄空的事?”
  “你如何知道?”薛执春懵了。
  顾迟敛眸,“今日秦悦来了东宫,你脸色瞧着不太对,恭亲王又在紫宸殿跪着,我估计也就只有这件事了。”
  薛执春点头,“恭亲王虽然去认了罪,但我还是怕这事牵连悦儿。”
  顾迟抬眼看向她,“那你……”
  薛执春嘴唇动了动,想起秦悦说的话,【算了,现在顾迟的处境也不好,怎么能连累他。】
  【还是等明日再派人出去打听一下吧。】
  顾迟微微一愣,见薛执春揪住了裙摆,纠结了片刻才道:“那我先回去睡觉了。”
  他看着小姑娘离开了正殿,骄阳回头瞧了几眼,叹气道:“主子,太子妃估计也是怕连累您,才不同您开口的。”
  顾迟蹙眉,沉默了半晌,只是道:“扶我起来走一走吧。”
  骄阳见对方没有别的吩咐了,便只好颔首,扶住顾迟的手,支撑着男人的身体往前走了几步。
  顾迟的腿白日里有过痛感,现下靠着骄阳,竟然能往前迈一两步了。
  “主子,您的腿真的好转了。”骄阳很是喜悦。
  顾迟嘴角跟着扯动了两下,又因一阵扯痛被迫停止了前进的步伐,重新坐在了轮椅上。
  “主子,慢慢来,若是枢密院事知道了您的腿有好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骄阳道。
  顾迟颔首,手掌轻轻覆盖在膝盖骨上,忽然道:“过几日,是琼林宴了吧?”
  骄阳不知道为什么顾迟会忽然提起这个,“没错,官家钦点的那几个进士都会赴宴,还有些重臣和家眷,本来官家也嘱咐了咱们东宫去,不过现在官家还不知道主子您受的伤好转了。”
  顾迟瞧了眼桌上那本心经,“若是本宫去了,老三和老五估计也快出来了。”
  骄阳明白顾迟的意思,官家一直疼爱三皇子和五皇子,不管刺杀东宫太子这事是不是他们干的,最后都只认罪伏诛之人是谁。
  顾元不会允许自己有两个弑兄的儿子,除非顾迟死了收不了场了,但凡顾迟好转,顾元一定会替两个儿子找替罪羊。
  “总归接下来要有这两个人的事,明早去给父皇递牌子吧,说本宫的伤势因为太子妃冲喜有了好转,已经醒来了。”顾迟淡声道。
  骄阳似乎还有疑惑,“那主子要去琼林宴吗?”
  “嗯。”顾迟的神绪意味不明,“父皇近来很是疼爱幽州节度使,一定会让黄家去的,不过陈家位分低了些,到时候去拿本宫的牌子过去,给陈家一个机会,入琼林宴。”
  陈家?陈芳!
  骄阳面上一惊,“主子是要帮太子妃?”
  顾迟看了眼他,没承认也没否认。
  次日晨——
  薛执春又是被翠花急急忙忙吵醒的,本来以为自己上课又要迟到了,不曾想一出殿就瞧见了满院子的礼箱。
  “这是……”
  骄阳刚和赵都监说完话,走过来道:“太子妃,这都是官家和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
  薛执春缓缓指向自己,“我?”
  骄阳看向外头那些送礼的内侍,朝薛执春眨了两下眼,“是啊,多亏了太子妃入了东宫,太子的伤势才得以好转,现下已经醒过来了。”
  薛执春飞快领悟了对方的意思,“太子醒来了就好,父皇和母妃实在是太客气了,本宫倒是也没做什么。”
  那一日来丞相府宣旨的孙程公公笑着过来,“太子妃太过自谦了,若非您悉心照料,太子如何会这么快痊愈。”
  孙程到底是个人精,谁不知道薛执春入东宫是冲喜来的,不管顾迟是不是因为薛执春才好转的,他都将顾迟醒过来一事归功于她的悉心照料。
  “孙公公客气了。”
  待清点完礼品,薛执春连忙喊翠花和骄阳恭恭敬敬将孙程送出了东宫。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薛执春才打开正殿的门,顾迟正坐在书案前看书,面不改色。
  “怎么回事?你不继续装病了?”薛执春知道顾迟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早就将痊愈的事情泄给官家。
  “没有必要了。”
  顾迟回答得随意,看了眼薛执春,“早饭备好了,等会儿张夫人就会过来,你吃点东西再去学。”
  【也对也对,张夫人一教起来肯定不会让我吃东西了。】
  【还是吃点吧,等下就吃不着了。】
  薛执春坐在了饭桌前,隔着一段距离看向顾迟,“你不过来吃点东西吗?”
  顾迟抬眼瞧了下她,“现在太早了,我还吃不下,等会儿再吃。”
  薛执春点头,忽然愣住,【我怎么觉得哪里怪怪的?】
  埋头喝了半碗粥,小姑娘的头猛地抬了起来。
  “阿迟,张夫人这几日都在东宫,为什么她没有将你痊愈的事情抖落出去?”
  她现在才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没错,就是张夫人,这些时日,她一直出入东宫,为什么没将此事泄密出去?】
  “张夫人曾经救过父皇。”
  顾迟这话提起来得莫名其妙,她点点头道:“我知道,听孙嬷嬷说起过。”
  “得父皇的助力,张夫人在女官里是身份最尊贵的。”
  她听顾迟说这话,更奇怪了,“张夫人既然承恩于官家,为什么却没有将你的事情泄露给官家?”
  “因为张夫人在成为女官之首后,第一个去教习的人是我的母后。”顾迟将书本放下,看向她,“外界都传言,母后误以为张夫人和父皇有私情,所以两个人的关系一直都很恶劣。”
  薛执春愣了。
  【等等。】
  【这一段信息量也太大了吧?】
  【张夫人和官家有私情?】
  【还和先皇后关系不好?】
  【可是张夫人为什么会受命于贵妃来教我呢?】
  顾迟继续补充:“但这都是假象。”
  【噢——】
  【这就对了嘛……】
  【都说外界传言不可信,官家怎么可能与张夫人有私情。】
  “父皇确实喜欢张夫人。”顾迟淡定地喝了口茶。
  薛执春却险些一口粥喷了出来,“什么?”
  “不过,母后和张夫人的关系却还不错。”顾迟将茶杯放下,“在母后病逝前,张夫人和她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
  薛执春的表情顿时错愕起来,【和自己丈夫喜欢的人都能做好朋友?】
  【这是多大的格局啊?】
  【可若是官家喜欢张夫人,为什么张夫人没有做娘娘,而是做了女官呢?】
  顾迟淡声:“不是所有被皇帝喜欢的人都要入后宫的。”
  薛执春似懂非懂,忽然抬起头看向顾迟,“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顾迟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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