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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窈出门时神清气爽,回到长信宫时,全身湿答答,冷冰冷,简直唬了所有人一跳。

夏荷取来干衣裳,小喜子赶紧去把火烧旺,很快就备好了热水。

折腾了这一会儿,沈窈一踏入浴桶,就感觉浑身都脱了力。

她泡在热水里,直接就睡了过去。

春浓端了姜汤进来,小声的唤醒她,又看着她把满满一碗红糖姜水喝下。

“娘娘,你可千万别着凉了呀。”春浓按捺不住心里的担忧。

沈窈牵起唇角,“你日日人参鸡汤给我养着,我可没那么容易倒!”

热水暖身,姜汤暖胃,沈窈冰冷的身子渐渐有了热意。而混沌的大脑,也慢慢恢复了知觉。

明月楼中的遭遇,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

一想到今儿被陆陵川又抱又亲,她心底就十分膈应。

不仅如此,这狗皇帝没有得逞,居然又借着太后的手来,将她又是禁足又是罚俸的,简直是岂有此理!

沈窈恨得牙痒,却也只能脚底胡乱踢打出几朵水花。

在热水里泡了许久,她暗中下了决心。

陆陵川是老虎,而白婉珠和太后是狼。

她还要继续这样坐以待毙的话,怕要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面对沈窈眼底隐约的恨意,春浓叹息了一声,拿她的倔强是一点也没辙。

只能隐隐埋怨说,“唉,那可是陛下呀!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能气性还这么大呀。”

沈窈舔舔嘴唇,“那是自然,这个狗……唔!”

还没骂完,嘴被春浓伸手捂住了。

“娘娘,奴才我必须说句公道话,今儿的事儿可不怪陛下,你把他都那样了,他都没治你的罪。皇后要降你位分,还是陛下保下了你。”

“你乱说什么!”沈窈捂脸。

什么叫她把他都那样了?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暧昧!

她不过就是逃跑的时候,力道大了些,把皇帝撞得落了水。

可是,春浓口中的这个那样,简直引发不知情的人遐想连篇。

明明是陆陵川想把她那样这样还差不多!

“按你的意思,我还要感谢他啰!”沈窈不屑的撇撇嘴。

“今儿还不是你多此一举,你要不是想让我和皇帝偶遇,又怎会生出这样多事端?”

春浓如今也看明白了。自家主子是真心不愿意和皇帝亲近了。

她敛裙跪在沈窈身前,以头触地。

“贵妃娘娘,你治我 的罪吧。”

沈窈懵懂的看过来,明白过后,眼眸沉了沉。

“春浓,如今你应该明白我的心意了吧?”

见她不住点头,沈窈又道,“这世间有很多事,出发的初衷都是好的,我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意。我不会怪你。”

嫁给陆陵川后,曾经因为后宫的女人太多,沈窈因为嫉妒,闹出许多不堪的事。

如今,禁足好呀,每日不用早起去给皇后和太后请安。

禁足还意味着,不出宫门,远离陆陵川,她还能继续做个长命女。

在这里,她不必端着贵妃的威仪,顶着满头让人脖子发酸的珠翠钗环,更不必为了别的女人接近陆陵川而心痛不已。

她种种花,养养鱼,读读书,再绣绣花。

她悄声说,“以后我们就呆在长信宫好好儿过日子吧。在皇宫这最大最华丽的笼子里,我如今得到了一方自由自在的天地。”

又吩咐道,“今儿,汪大福被太后杖责,你悄悄儿让小喜子以他的名义送上最好的金疮药去。”

“太后连陛下身边的人也打,唉,……”

春浓更加明白了沈窈为什么要远离皇帝了。

沈窈从浴桶里起身,擦拭掉身上的水珠,再披上寝衣。

春浓赶紧取来洁白的棉布帕子,绞去她长发上的水滴,又用燃了木樨香的熏炉来给她烘头发。

待到长发半干,她坐到梳妆台前,简单的绾好长发,灵蛇髻上只用了简单的白玉笄来固定。

菱花铜镜里的美人,娇艳如花,青春素雅,没有一点迟暮衰败的气象。

透过窗台,隐约可见花架子上爬满了各色的蔷薇。而夕阳金灿灿的光晖,洒满了长信宫前殿的院子。

她步出殿门,坐到秋千上。

晚风扬起她泼墨般的青丝。她足尖点着地面,身子轻俏的在秋千上晃晃悠悠,

整个人又恢复了惬意。

小喜子远远叫唤,“娘娘,太医院院首陈太医奉陛下旨意来为您请脉,……”

沈窈用桃木梳轻轻的梳着长发,“那就请进来吧。”

她转身进了屋,端坐到花梨木的靠背椅上。

陆陵川给她送太医来,她就笑纳,自然要保养好自己。毕竟她可是要活到做太妃那一日。

陈太医给沈窈号脉后,开了几贴驱寒的方子,又亲自去向皇帝复命。

陆陵川此时正在凤藻宫中。

今日是皇后回宫的第一晚,他若不在皇后身边,那么帝后不合,中宫无宠的流言定要弥散前朝后宫。

若那样,不知道又要生出多少事端来。

所以,陆陵川离开明月楼后,批阅完奏折,也就会赶过来陪着王云菱用晚膳。

这是帝王的身不由己。

陈太医告退后,王云菱能明显感到皇帝绷紧的弦松懈了下来。

“沈妹妹身子康健,陛下可以放下心了。”

王云菱为陆陵川亲手盛了一碗汤,“这汤用莲子山药龙骨煨了一个下午,最能养心润燥。”

“皇后有心了。”

陆陵川拍拍她的手,略略喝了几口汤,就放下了碗。

用过膳,王云菱取过绷子,用金银丝绣着一幅双龙戏珠的图。

陆陵川腰间的香囊有些旧了,上面的鸳鸯并不精美,活脱脱像是一对野鸭子。她准备绣一个香囊送他。

而陆陵川斜靠在隐枕上,翻着一本书。

鼓漏声声过后,月朗星疏,夜风送来院中百花馥郁的香。

“陛下,该歇息了。”

王云菱期待的说。见皇帝颔首,她挥手屏退了宫女太监,接过陆陵川脱下的外袍,又伺候他洗漱也不假手于人。

越靠近他,她的一颗心就“砰砰”乱跳。

殿内的宫人熄灭了灯盏,依次退了出去。

王云菱躺到了陆陵川身边,两人都穿着雪白绫罗的中衣,躺在同一张床上,盖了同一床被子。

“陛下。”王云菱柔柔的唤了一声,见身边的人久久没有动作,她的一颗心也悬在半空中。

“朕累了,皇后睡吧。”

黑暗中,响起男子冷冽又动听的声音。

王云菱满心的期待一点点溃散,

眼角涌上些酸涩,谁能想到,熙和王朝的皇后还是处子之身。和皇帝成婚五年,他从来没有碰过她,只在初一,十五按祖宗规矩,留宿在她身边。

“陛下,臣妾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儿。”她小声儿的说。

陆陵川背过身,闭上眼睛,假装听不到。

“陛下,紫宸宫娘娘半夜心痛,派人来请陛下!”

一道尖细的声音,小声又突兀的响起。

陆陵川蓦然间翻身坐起,心里发慌,扬声对着殿外喊,“汪大福,给朕更衣。”

一双细腻瘦弱的手紧紧攥住了他,王云菱有着难得的勇气,

“陛下,那里如今住的不是沈妹妹。今夜还请陛下念着我们多年的夫妻情分,留在臣妾身边。”

王云菱一阵无力的悲哀。

这个白婉珠。她凭什么以为,也可以学着贵妃装病,半夜将皇帝请走?

“你是皇后,这些半夜扰人清梦,又没规矩的妃子,就按律法处置吧。记得,和你今日秉公执法,发落贵妃一样!”

陆陵川咬牙道,“凤藻宫太吵了,朕还是回兴宁宫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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