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泠不理会他的拒绝,径直走向庵庙南侧的木屋。
“无心姨,有个香客被补兽器伤了,可能需要消炎,辛苦您看一下。”
被唤作无心的僧尼听到一尘的声音,朝门外看过去。只见江载旭单脚站立,立在堂屋外。小腿脚踝处已经呈青紫色,看伤势,不仅是破伤风,还得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江载旭并未听清屋内的声音。
须臾。
无心让一尘将人带过去。
“坐。”
江载旭不知道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见两人神色镇定,应是对自己的腿伤有把握的。
听话地坐下。
无心撩起裤管,仔细辩了辩,便起身去身后的药柜里拿针具。
“施主,听一尘说你的腿伤是补兽器弄伤的,这是破伤风,打完吃点消炎药,静养几天,再做他想。”
正合他意!
江载旭正愁没有正当理由呢,现在连无心师太都这么说了。
他偷偷瞄了一眼一尘,见她并未反对,放下心来。
倒是同他一起进门的冷二,“汪汪”叫了几声,似是知道他别有用心,叫嚷着表示不同意。
“冷二,坐下!”一尘发话,毕竟他的伤确实来自于她。
还真安静了。
果然,狗腿子一个!
“师太,您是医生?”
他不是质疑无心师太的医术,只是不明白如果是医生,为何屈居于这处偏僻山坳。
啊!
完好的左脚瞬间剧痛!
循着始作俑者望去,一尘正用唇语告诉他——闭嘴!
“好了,施主就在庵里多休养几日吧。”无心不喜人打扰,说完便起身去了大堂禅修。
“你有同伴吗?”冷泠开口。
庵里素来不单独宿男客,如有特殊事宜,也需有如法的男伴同宿。
虽事情因她而起,但庵里的佛制还是不能轻易坏了。
“有有有!”江载旭虽对佛法不通,但尼姑庵不宿男客的规矩,还是了解的,之前也是急着留下,没考虑到这点。
“行。你把你的同伴叫过来吧。”
“好的,多谢一尘法师。”
“就住我那间。”
“啊?……”
江载旭正拿出手机找寻信号,听到这句话,当场石化。
是他听错了吗?
男+男+女,共处一室?!
是这世道风气如此,还是他太保守了?
“那个……一尘法师,我知道你们修道之人,可能情根尽断,禁欲清心,讲究男女平等,男女无差,男女……”
“庵里没有宿男客的厢房,爱住不住。”
住!
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江载旭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山里只有东南角地势高点,遮挡少,信号会好点。”一尘语气冷冷,撂下这句话,便带着冷二回房了。
留下江载旭独自消化方才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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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尘,在学校好好照顾自己,不用总想着往庵里跑,多结交些好朋友,多过过年轻女孩子的生活。”
“是啊,一尘,无须惦记着我们。”
“一尘,这是晨起给你颂了经的平安符,你带着。”
……
一尘是寂尘庵最小,也是唯一一个带发修行的女子。
最初,寂无主持并不同意。
她不似她们,对尘世早已断了怨念,绝了情缘,浮世一生,不过了了。
一尘有自己的执着。
但她说,她想修心。
寂无才允了她。
但不许剃度,只许带发修行,若真有一日,能悟得佛道,她自是乐意接收。若真无缘,尽自离去。
一尘感念寂尘庵十二年的收留,她和母亲才不至于颠沛流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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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前。
保姆宋姨驾着家中的车来学校寻她。
“泠泠,泠泠,出事了,出事了啊!”宋姨拉着她走出校门,刚上车,宋姨便开始抹泪。
“怎么了,宋姨?”冷泠不明所以,向来波澜不惊的宋姨这是怎么了。
那年冷泠才10岁,是父母手中的掌上明珠,怀着爱生下、养着的。父母从不曾让她受过半点伤害,就算她要天山的星星,爸妈也会给她去摘。
“你爸,被人带走了!”
“带走?!谁带走?”
“说,说是什么,检察院!对,就是检察院!”宋姨拽着袖子的手紧了紧,听说进了这地方,48小时不出来,基本就是落实犯罪了!
宋姨在冷家待了十年,看着冷泠从嫩娃娃成长成现在这番模样,冷家待她也是极好的,她不免忧心冷总若是真的做实犯罪,冷太太和泠泠可怎么办。
“宋姨,你别急,带我回家。”
十岁的冷泠虽然年幼,但常年跟着父亲应酬酒局,不是温室里无知的花朵。
驱车回家,还没进门,就听见母亲无措的哭泣声。
“妈妈,爸爸出什么事了?”
“他……呜呜呜……”冷母被抓人的阵仗吓到了,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傅叔,你说。”
傅叔是跟随冷父十多年的秘书,父亲有什么事,他一定知道!
“冷总被检察院的人带走了,说是涉嫌严重违纪违法,带回去调查……小姐,您先别急,齐副董正在召集股东开会,大家一起商讨下。”
冷泠一度以为真的会商讨出一个合理且满意的结果,却没想到雪中送炭之人寥寥无几,全是急于撇清关系的贪生怕死之辈!
她不知道父亲是否真的有做违纪违法的事,但她顾不上那么多。
在股东大会后的第一时间,冷泠就联系了父亲最信任的律师——梁叔叔,可父亲却连取保候审都等不到,就在狱中自杀了!
母亲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昏死过去,再醒来时,诊断为应激性失忆。
整个冷家的担子,全压在了小小的冷泠身上。
可她毕竟才十岁,无力自保,无人可依!
父亲最终被裁定涉嫌违纪违法,冷家所有财产被悉数查封,包括她生活了十年的家!
她眼睁睁看着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家,里里外外都被贴满了封条。
从此,她真的没了家。
墙倒众人推!
小小的她,仿佛一夜之间长大。
失去所有倚仗,落魄的她带着当时已半痴傻的母亲寻到了寂尘庵。
她记得那天老天爷配合得下了一场雨,她立在庵前,小心翼翼地请求留宿,生怕主持拒绝。
主持眸光只浅浅凝视了番,双手合十,说:我佛慈悲。
她和母亲一留,便是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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