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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言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
先是一把拿过手机,翻了又翻,同时跟我嘟嘟囔囔:“奇怪了,真的没有?不可能的啊。我给我妈打电话,肯定是打了的。”
我没说话,只是定定站着。
我脑子一片空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周言此时的状态上。
突然之间,他脑袋一拍:“哎呀我想起来了。我不是还有个手机么?”
确实,周言有两个手机。
那个是旧的,这个是单位去年发的福利,基本上是要求24小时开机的工作手机。
“你看看,我这记性。我跟我妈打电话,都是用私人手机的。那个号码有亲情流量包。”
说完,周言从抽屉里拽出另一个手机。
我凑上去一看。果然,是有跟于秀的通话记录。
看来,是我想多了?
我刚要看看时间和日期是否对得上,屏幕却一下子按了。
“哎呀,没电了。”
周言说着,拍了拍我:“温粤,你刚才是怎么了?”
我摇头,转开脸:“没事。”
“怎么会没事呢?”
他扮过我的肩膀,一脸认真:“我毕竟是你老公,你有什么情绪上的变化,我会看不出来么?你刚才,是不是胡思乱想了什么?”
我一时语塞,脸颊有些发烫。
周言瞬间明白了:“温粤,你该不会以为我昨天一个人在这儿给你演独角戏吧?”
“呃……我……”
啪地一声,周言当着我的面把手机给摔了!
也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直接摔得机卡分离,屏幕爆裂。
最后似乎还不解气,抬脚狠狠在上面踩了两下。
我从来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火。
从认识周言以来,他在我心中的形象就是温文尔雅的。
所以,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温粤!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么!我有什么必要跟你演戏!我图你什么?我要在你面前故意说这些话!我图你家里几个亿,有金山银山包养我么!温粤,我为了你,都让我妈把我给拉黑了!行,你当我昨天说得那些话,都是放屁好了!”
说完,周言砰一声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我站在门外,怔愣良久。
然后蹲下身,想要去收拾一下被他摔碎的手机。
轰的一下,卧室的门又开了。
周言夹着个枕头和被子出来,然后一手拎起我的后脖子。
“进去!”
他将我丢尽了卧室,然后再一次把门给砰上了。
我懵了一阵,然后偷偷过去开了道门缝。
我看到周言自己躺在了沙发上。
就连吵架分居,他也宁愿把卧室让给我了?
我的眼眶有点模糊,心里一阵难受。
周言把客厅的灯关了,我蹑手蹑脚凑过去。
他应该没睡着,只是故意闭着眼睛不理我。
我趴在他头上,用手摸摸他的胡茬。
“起开!”
他还在气头上,随手把我推了一下!
我本来就看不见,身子一晃,脚趾头正好踹在茶几上!
那种恍如隔世的痛,让我忍不住尖叫一声。
周言一骨碌爬起来,打开墙上的灯。
“温粤!你没事吧!”
他带着一脸的焦急,一把将我抱起来,抱到沙发上。
我的小脚趾正好磕在茶几上,踹翻了半片指甲,鲜血淋漓。
周言心疼不已:“你别动,我给你拿药去。”
我流着泪直摇头,然后一把拽住周言的衣袖。
他不得已坐回我身边,我二话不说抱住他!
“温粤,对不起……”
“周言,是我不好……”
我躲在他怀里,抽泣不已。
他拍着我的肩背,小心翼翼的。
他说,是我不好。
“是我让你,对婚姻失望了。是我让你连基本的信任都做不到……温粤,你要是觉得跟我在一起……真的太难过,不如我们就离婚吧。”
“周言……”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想过无数次,也说过无数次的离婚这两个字。
真正从周言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心如刀绞。
“我……我不是……”
“温粤,我知道你很痛苦。”
周言抱着我,双手在我脸颊上抚去泪痕:“可我又何尝不是呢?你可以离开,你还年轻,你还能再生一个孩子。可我这辈子,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一样能给我这种感觉的女人了……”
我看着周言的眼里,同样蓄满了泪水。
他对我说:“你帮我最后一个忙,我们把小宝领养办下来,你要走,我不会再拦你了。”
周言说,他不会再跟任何人生孩子了。既然与小宝有缘,就跟他做父子好了。
但是现在的政策,要办理合法合规的领养,单身父亲肯定是不能通过机构审查的。
“我们两个是多年夫妻,高学历,工作收入又很稳定。近期……丧女。在这方面,是具有领养优先的优势的。温粤,哪怕你之后想要离婚,跟别人走,至少这个孩子可以判给我收养……”
我哽咽着说:“你就那么想我跟别的男人走?”
“别人能给你幸福,我给不了。”
周言转开脸,我看到他肩膀一起一伏,良久,他对我说:“温粤,你这两天开回来的那辆路虎,虽然停在马路对面的机关单位,但我不是不知道。有个男人从半个月前就在咱家楼下接过你,我也不是不知道。”
我:“周言!那是我单位的合作商,我——”
“我不在乎他是谁。温粤,你能从他的车载记录仪看到我,我也一样能从我的车载记录仪看到他,不是么?”
周言惨然笑着:“温粤,如果别人能给你我给不了的,我不在乎帮你从地狱里逃出去。如果我,我妈,只能是你的地狱……”
我百口莫辩,更想不明白,怎么几个来回下来,我反而成了道德上的污点?
我承认我和林望之间,因为工作原因以及各种奇奇怪怪的巧合,有了超乎寻常的交集。
但我从来没有对周言以外的男人动过心!
“是陶静说的是不是?”
我心下一凛,我想起来了,我发现周言亲吻陶静额头的那天,周言在房间里跟我说话,有故意把陶静支出去,让她去车里待着。
她一定是通过周言的车载记录仪,看到了林望那天停车的车牌号!
“周言,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即使这段时间以来,家里这些鸡飞狗跳的事快要把我逼崩溃了,我也没有做出过出格的事!”
“我不在乎这些!你听明白了吗温粤!我只想你能幸福!哪怕我给不了,随便哪个男人能给,只要对你好我他妈认了!”
周言冲我吼。吼着吼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然后,他一把将我抱住,趴在我肩膀上,说:“温粤,我舍不得你。”
就这样,我们在客厅里抱着,整整大半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双双感冒了。
我婆婆于秀板着脸上门,免不了絮絮叨叨。
她把小宝接走,然后给我和周言熬了一大锅稀饭,一大锅姜汤。
虽然看着就很难下咽,但是我没有再抱怨。
周言问我,接下来怎么打算?
我说:“明天吧,我去把资料交到街道里。先把小宝的领养办下来再说。”
“那,小宝的户口,你想好怎么安排了么?”
周言问。
我说,你还是觉得放在老房子里合适?
周言点点头,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
他说,其实我还有个方案,能多拿一倍的补偿。
“不过,算了吧。有点不太好,你也说了,做人别太贪了。就这样吧。都听你的。”
周言起身,去洗手间扔纸巾。
我愣了一下,追出去:“什么方案?你先说说看嘛。一倍的补偿,那可是小四百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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