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你是在找我吗？”
沈漪穿着一袭红衣，身姿婀娜，款款而至，艳丽绝美的容貌顿时将有些幽暗的屋子都衬得亮堂起来。
美人如画，十分养眼，可沈雪眼底没有半分惊艳感，反而见她跟见了鬼似的。
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
“姐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不是应该……”
话说出口，沈雪意识到了什么，及时噤了声，可沈漪闻言，却是弯了弯唇角，美眸底泛出一丝凉意。
“瞧你这话说的，我到自个儿母亲这话话家常，还要跟你报备不成？”
“你分明是话中有话啊，你说我不该在这，那按你所说，我此刻又该在哪呢？”
沈漪轻笑着，一步步走近她，看着站在那，眼神明显有些畏畏缩缩的沈雪，美眸稍眯起，上下不住地打量她。
那清亮的目光似要直接望进她的心里去，将那些肮脏的念头和算计，都剥得一清二楚。
沈雪的心猛地颤了颤，隐隐觉得沈漪似乎哪里变了，以往见自己就是笑意和宠溺的眸子此刻一片清冷，言语之间更无半点亲昵之意。
难道是她识破了什么？
沈雪的双腿禁不住抖了抖，差点软得直接跪下去，但想到自己计划周全，没有留下丝毫漏洞，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顿时又稳住了。
“雪儿方才在姐姐房前听到声音，以为姐姐出了事，一时心急就跑来禀告母亲，却没曾想姐姐竟在母亲这，那可能是雪儿听错了吧。”
沈雪一边找借口，一边细细地打量沈漪露出衣衫外的肌肤。
没有红点，也没有任何异常，她记得沈漪自小对杏仁过敏，触碰一点都会全身起疹子，非常难受，现在她却皮肤白皙，好好地站在这。
莫非，她并没有喝下那杯茶水？
“哦？”
“听错了？”
沈漪讥笑一声，凝着她，眼神微沉，面色更是清冷而不容侵犯。
“你不问缘由，仅凭一己猜测就到母亲面前搬弄是非，不知是你脑子不好使还是耳朵有问题呢？”
沈漪冷眼看着沈雪做戏，语气虽然平静，但却满是讥讽。
小样，她一个现代人，没经历过也看过几部宫斗宅斗剧吧？
就沈雪这个绿茶的样子，演戏那么假，她上辈子肯定是被猪油蒙了心，才会被这种人耍得团团转啊！
嗡——
沈雪被这番话怼得直接愣在原地，都有些懵了。
过去沈漪见到她，都会亲昵挽着她的手，妹妹长妹妹短，对她更是全身心信任，任由她糊弄，怎么今日她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这般得理不饶人？
她还说她脑子不好使？耳朵有问题？
这般嘲讽的话居然是从那个柔弱可欺的沈漪口中说出来的？过去她从不敢对她说上一句重话的。
今儿是怎么了？中邪了不成？
“姐姐，我不是存心要害你的，实在是自姐姐房内传出的那些声音有些不堪入耳，我才会一时失了分寸，姐姐莫生气了？”
沈雪干笑了两声，上前抓住她的手，想要像往日一般敷衍了事。
一旁的林姨娘见状，也帮腔说道：“是啊，漪漪你就原谅你妹妹的无心之失吧，她也是太过担心你这个姐姐了，说到底，都是雪儿关心则乱，她也不是存心的，你就别跟她计较了吧？”
“姐姐？”
“漪漪？”
沈漪重复了这两个称呼，唇角笑容一收，终于是冷下脸来了。
她眉梢微动，毫不犹豫地将沈雪的手甩开，而后淡然地看向那装腔作势的母女二人。
姿态高傲，不容置喙。
“若我没记错，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姨娘，一个妾室，也敢直呼我的小名了？你眼中还有没有尊卑？”
“而你——”
沈漪眼神讥讽地瞧了沈雪一眼，那冷漠的眼神波澜不惊，好似在看着一只再弱小不过的蝼蚁。
“你一介庶女，虽与我同父异母，但身份却是悬殊有别，我乃将军府嫡女，而你不过是一个小小妾室的女儿，哪来的脸喊我姐姐？”
“你怕是逍遥日子过久了，跟你娘一样，忘了什么是真正的尊卑了吧？”
沈漪勾唇轻笑，往后退了几步，遥遥望着那母女俩。
“如果忘了，我不妨提醒你们一次。”
“在这将军府里，我为尊，你们为卑，我让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懂了吗？”
最后几个字，沈漪压低了声调，带着莫名的压迫感，沈雪和林姨娘被她的气魄震慑到，脸色顿时变得僵硬又难看，手中的帕子都要揪烂了。
沈漪轻描淡写的几句话，直接将她们摆在了最为卑贱的位置。
让做什么就得做什么？
她莫不是把她们当成她养的两条狗了不成？狗都没那么听话啊！
林姨娘咬咬牙，有些难堪地看向慕莹，眼神可怜兮兮的。
“姐姐，漪漪这话是不是说得有些难听了？咱们都是一家人，哪里需要分什么尊卑呢？你看这……”
林姨娘本意是想让慕莹训斥沈漪的擅自妄为，没想到她却一脸满意地看向自己的女儿，点点头，算是认可她的做法。
“我觉得漪漪说得很对，将军府上这规矩，是得好好整顿一下了，免得有些人越位犯上，林姨娘，你说呢？”
林姨娘见慕莹完全不站在自己这边，连妹妹都不叫了，直接改口喊自己姨娘，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她垂下头，咬住下唇，柔弱的身子微微颤抖。
“可是姐姐之前说过，与我一见如故，日后咱们就跟亲姐妹相处的，不分贵贱的……”
慕莹闻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未变。
“哦？我说过这话吗？我忘了。”
“人啊，年纪上来了，就是容易忘事啊。”
慕莹悠悠说着话，托起茶盏，姿态优雅地抿了一口。
忘了？
忘了？！！
林姨娘心下震惊，眼睛瞪得跟青蛙似的。
想不到向来跟软包子似的慕莹也会玩这种蹩脚的招数了？
什么忘了，她分明是跟她女儿一条心，这两母女一唱一和的，做起戏来，真是连她跟雪儿都自叹不如啊！
林姨娘扯了扯唇角，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那大抵是我记错了，姐姐不曾说过这话。是妹妹，妾的不是。”
林姨娘牙齿都要咬碎了，才挤出妾这个字。
慕莹端起茶水悠悠喝了一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们日后还是好自为之吧。”
她性子软，好说话，但若是有人敢犯到她的心肝头上，她也绝不会留半分情面。
虽然不知道这母女两具体做了啥事，惹得漪漪这般厌恶排斥。
但女儿厌弃的人，她这个做母亲的，自然也不会喜欢。
林姨娘拉着沈雪，耻辱得头都险些低到地上去。
“是，谨遵夫人教诲。”
沈漪看了那气得直发颤的母女俩，淡然开口：“姨娘这是认错的态度吗？需要我找人教教你规矩？”
“这膝盖，莫不是挺太久了，跪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