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真的好痛。
有一刹那的错觉让魏安宁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这些天所经历的痛苦不过是她自己的梦境,梦一醒,她就可以回到现实了。
可深入骨髓的痛楚时刻在提醒着她,她还是书中那个悲催的炮灰女配。
不仅身子骨痛,身上也还压着一个重担。
她挣扎着睁开眼,刺眼的光晃的她两眼发慌。
只见殷莫寒那个小坏蛋正死死的压着她的身体,非但如此,他的一只手还紧紧地握着她的衣摆,生怕她跑了似的。
魏安宁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她探了一下他的鼻息,可惜,他还没死。
她用尽力气才将身上的人踹开。
他们如今正躺在山崖下的积水潭里,两个人衣服都湿透了。
水潭不深,但是寒气很重,又是冬日里,刺骨的寒意向她袭来。
魏安宁好不容易挪到潭子里的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的看着宛若死人的殷莫寒。
她心思复杂,如果此刻她丢下他,任他自生自灭,也是可以的吧?
殷莫寒大概率是活不了了。
可她转念又想,万一回头这家伙要是没死,可够她受的了。
想到殷莫寒杀人不眨眼的样子,魏安宁打了个寒颤,更冷了。
更何况,她所受的现代教育就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安慰自己那么多,魏安宁总算做好心理准备去救殷莫寒了。
可一接触到那个小坏蛋,她就后悔了。
殷莫寒看着气息微弱,面色苍白如纸,满身都是血迹,偏偏突然睁开了眼睛,拉住了她的衣衫,声音虚弱的说了一句:“救我。”
魏安宁被她吓的一惊,妈呀,诈尸呀!
她现在拖着殷莫寒的身体往岸边走,她用了多大的力气,心里就有多懊悔。
自己一定是多管闲事吃多了。
天气太冷,而且很快就要黑了,更不方便走路,思虑再三。她决定先休息一下。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山洞,她又撑着身体捡了一些柴火,将就着点了把火焰。
实在是太累了,身上的衣服也没有替换的,就这么着吧。
闭眼前,她看了一眼殷莫寒,对方沉沉睡去,伤口也还没有处理,就这样吧,总归自己是救了他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这么想了一下。魏安宁心情好了很多,嗯,就这样。
她慢慢闭上眼睛,任由火红的焰火肆意摇摆。
自己则渐渐沉入了梦乡。
梦里,有热水、空调、鸡腿、炸鸡……
然而,梦一醒,便将她拉入了现实。
魏安宁是被什么惊醒的。
她蹙眉,忽然睁开了眼睛。
外面,似乎有什么动物的哀鸣,像是狼或是什么其他的动物?
声音凄厉粗犷,透着渗人的意味。
这一吓,魏安宁便彻底醒了。
她看到火苗变小了,便起身去添了点柴。
看着依然沉睡的殷莫寒,她挣扎了一下,蹙了蹙眉,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哟吼,这小坏蛋在发着高烧。
他此刻面色是不正常的酡红,身体因为发烧在轻微的颤抖着。
嘴唇干的起了一层皮,刚才靠近他时,呼出的热气几乎要将她灼伤。
在经历了天人交战之后,魏安宁认命了。
好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她从身上找到自己一块帕子,去外面弄了点水过来,然后湿透,给殷莫寒擦头发。
接着她又想到,以前自己发烧时还要擦拭身上,她犹豫了一下。
可转念一想,反正他也不知道。
于是,魏安宁理直气壮的扒了殷莫寒的衣服。
别说,这小子身材看着瘦,身上还是很有看头的。
上次给他送药的时候,自己没仔细瞧。
经过了这么些天的将养,原先的伤口已经结疤,有些疤痕脱落,露出新肉,带着粉嫩。
她未去细究,便开始一遍又一遍的帮他擦拭身体。
魏安宁一边擦,一边咬牙切齿的愤恨道:“小坏蛋,你记住,是我救的你,以后你荣登大宝了,一定不要忘记今日的救命之恩哈。”
她自顾的说着,身下的人毫无反应。
当擦到他的腰间时,魏安宁才看到殷莫寒整个腹部都被利器贯穿了,伤口好深。
她神色复杂看着殷莫寒,这小子太狠了,对自己都那么狠。
她放轻了力道,擦在腰间的伤口处。
许是太疼了,殷莫寒神色痛苦,忽然手下用力,一把抓住了魏安宁的手腕。
好痛!
“快放开!”
然而身下的人无知无觉,几乎没什么反应,只一味的抓着她的手腕。
他蹙着眉头,脸上是深切的不安。
要被捏断了。
可任凭她百般挣扎,这人就不放手。
猛然间,她听到殷莫寒的呓语。
火花四溅之际,魏安宁突然抱住了殷莫寒。
她怔了一下,便将眼前的人拢入了怀中。
她用另一只手摸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安抚着。
少年渐渐平息下去,握住她手的力道慢慢小了下去。
魏安宁轻嘘一口气。
终于停了。
她想起刚才小坏蛋口中吐出的字眼:娘亲。
这小坏蛋……
她那该死的恻隐之心啊。
忙活了半宿,她也累坏了,竟也沉沉睡了下去。
山中天气严寒,他们的柴火早在凌晨时就已经烧完了,魏安宁是被冻醒的。
她猛的睁开眼睛,顿时感觉不对劲。
此刻她正和殷莫寒紧密的拥抱在一起。
少年身上还没有穿衣服,自己却小鸟依人的躺在他怀中。
反应过来的魏安宁立刻从殷莫寒身下起来,刚一接触皮肤的刹那,魏安宁身体哆嗦了一下。
她方才碰到他身体的热度,好在已经退烧了。
长嘘一口气,摸了摸自己火热的脸颊,魏安宁控制住心跳。
还好,这小坏蛋没有看到。
想到这里,她放心下来。
她将他的衣服盖在他身上,想着是不是可以找到点吃的,于是便走出了山洞。
待她一走,空旷的山洞里顿时恢复了安静。
而方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殷莫寒忽然睁开了眼。
他一双眸子深沉如水,里面毫无波澜。
方才,在魏安宁一动时自己便醒了。
他感受到了身下的柔软,少女馨甜的香气扑在耳边。
他没有动。
只听到一旁窸窸窣窣的声音,和她的自语。
他听到脚步声,是她走了出去。
到底是离开了吗?
果然,他就是个野种,没有任何人会可怜他,怜惜他,就像那个女人一样,会随意将他丢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