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玉君被那两个字激得定住了脚步。
她甩甩头,努力摒除脑海里的胡思乱想,时间紧迫,她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她定了定神说:“我是他的妻子。”
她看着医生拿出一份单子说:“签个字吧。”
她接过单子,上面写了一大堆的她看不懂的术语,她求救地看了一眼郁管家,郁管家却只是点点头。
祝玉君在角落签下自己的名字,签完她就如同被霜打的茄子瘫坐在地上。
如果是莫柔的话……
这些她都会很从容的,而不是像自己一样,连个医院的单子都看不懂。
她想起她那天见到的莫柔,那么自然地和他们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
无尽的自卑快要把她击溃了。
她自嘲一笑,脸色接近透明,原来喜欢一个人,第一反应居然是自卑。
她一脸倦色地坐在靠椅上,祝玉君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诉她,郑成远还在抢救。
郁管家拍了拍她的背:“你已经很累了,去睡会吧。”
祝玉君满目的倦容却还是摇了摇头:“我还可以坚持一会。”
仅仅只一会,祝玉君就连最差的结果都想好了,可她甩甩头,不会的,郑成远一定不会有事的!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祝玉君看着郁管家站了起来,一脸歉意地垂着头:“夫人。”
祝玉君这才看清了来人,那是一个穿着素雅旗袍的妇人,她被保养得极好,岁月只在她身上留下了一点痕迹,一双杏眼顾盼生辉。
此刻她却因怒气颤抖着身子,她扬起了手腕,却转了手腕改为指着郁管家:“郁管家!这就是你所说的会好好照顾他?!”
郁管家轻轻颔首,只说了一句:“是我没有照顾好少爷,任凭处置。”
祝玉君闻言却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这不关郁管家的事。”
妇人看着祝玉君,走上前轻柔地拍了拍祝玉君的手背道:“你就是那位阮小姐吧?我就是煦川的母亲任溪。”
祝玉君点点头,可眼睛里的怀疑一览无遗。
她不认为自己会被郑成远的母亲记住。
任溪看了一眼抢救室的红灯,叹了口气:“煦川什么都不会和我说的,他自小就是这样的性子。”
提起郑成远,任溪眼睛里闪烁着点滴泪光:“我能知道阮小姐,也是因为,我在他随身携带的怀表里,看过了你的相片。”
她拍了拍祝玉君的肩膀:“所以我擅作主张,请人调查了你。”
她一脸歉意地看着祝玉君,认真的向她道歉。
祝玉君乍一被这么对待,突然有点受宠若惊,她摇了摇头:“没事的。”
沉默横亘在两个人之间,就在祝玉君等的快成了一座冰雕的时候,抢救室的灯终于熄灭了。
祝玉君脑海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啪”地一声断了。
她站起来踉跄了几步才稳住了身子,郑成远被推出来,祝玉君连忙过去,就看见依旧沉睡着的他。
郑成远就像睡着了一样,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一些阴影,两片唇瓣紧紧抿着。
祝玉君险些摔落在地上,她很害怕,一双小鹿一般可怜的眼睛看着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