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不喜欢这样啊。”
卓峰手停在半空，想了想，难怪她之前几次顺手摸头，卓跃的表情都怪怪的。
“你不喜欢可以直接告诉我啊！”
“那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不喜欢这样。”
“哦！”卓峰的力气很大，依旧向卓跃的头顶伸去。
卓跃脸色一变，手上却阻止不了卓峰的动作，“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告诉了我讨厌这样吗？”
“我知道了啊。”卓峰面无波澜。
“那你现在要做什么？”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卓跃见卓峰依旧没有退后的意思，怒气再次上涌，双手抱住卓峰的手腕向下施压。
眼见着手腕越来越红，卓峰“嘶”了一声，另一只手麻利地点了他的穴位。
“呼！看你平时娇娇弱弱的，没想到力气还有这么大的时候。”
卓峰揉揉通红的手腕，上下打量了一下卓跃被定住的姿势：“别这样看着我，谁让你一直不让我动手。等你比我厉害了，我自然不会这样对你的。”
呵呵！
卓跃心中冷笑，闭上了那双隐隐变红的眼睛。
头顶有熟悉的感觉袭来，他睁开眼睛，是先前扯下来的那块布。隔着布料，温柔的触感包裹着他的龙角，像是一汪温泉烫得他的心直哆嗦。
“你既然要出去，头上的这对龙角迟早会被别人发现。我原先想着以你的修行能力，迟早能成功把这对龙角隐去，没想到你的实力……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卓峰说到这里顿了顿，她能感觉到卓跃身上的火气消了一些，这段时间他一直生气，难道要变成个火龙？
“咳咳……我原想着替你隐去龙ᴊsɢ角的，刚才你也说了，不喜欢别人碰你的角，我也只能用这种方式帮你遮掩了。别再生气了，行吗？”
布料底下的人毫无动静，卓峰有些慌，难道他还在生气？她已经在像师兄做的那样，呕心沥血的对待自己的徒弟了，怎么卓跃还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她这个做师父的可真难……
在这样毫无回应的情况下，她的态度可实在是好不起来，“喂！怎么不说话？难道是死了吗？”
“哼！”
一声冷哼打破了卓峰对师徒之间友好相处的美好想象，她沉默地掀起盖布，解了穴，转身回榻上躺着。
卓跃站在原地未动，昏黄的烛火照出了他面带红晕的脸。他先前只说了不喜欢别人摸他的角，并没有说原因，只因为这对该死的角既脆弱又敏感，每次卓峰摸他，身体就会忍不住酥软。
都怪那该死的司命，写的什么破命格，他迟早要回去算账！
此时的司命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有灵犀一般查看卓跃的命格簿，却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他先前批的命格怎么消失了？
他慌张拿起笔蘸满墨汁再次落笔……奇怪，还是写不上去！再翻开卓峰的命格簿，也是一样的情况，甚至她先前的命格还在消失！
这种情况前所未见，历代司命和他说过，无命格之人最为凶险了，泽燕仙君只是下凡历个劫而已，怎么会搭上个这么凶险的命数。要是先前他不答应替仙君报复，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真的是要命啊！他这死命的职位恐怕要保不住了！
——
卓峰颓然倒在榻上，等了一会儿，房间的某人还是没有离开。难道是有点良心了？
“你不是要出去吗？怎么还不走啊？”她问，心中有些期待。
这么久都不走……一定是徒弟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准备表达感激。她这个做师父的终于要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吗？
卓跃闻言低下了头，长发挡住了他的脸，他的余光看向榻上面容模糊的女子，“师父……你门上的咒术还没解开。”
卓峰：……她就知道！到头来感动的还是自己！
——
第二天清晨，卓峰起了个早，推开门正准备洗漱。李子树下，郎才女貌的画面就映在眼前。
卢大夫的女儿秀梅端着点心坐在石桌前，看着卓跃简直挪不开眼睛，“爹爹说有位仙人生病了，头上长了恶疮，没想到治好了竟然这么好看。”
卓跃闻言拧起眉，卓峰知道他是回想起昨天医治的体验生气了。这种时候，她这个罪魁祸首还是不要凑上去为妙。
她知趣的抱着脸盆去房内洗脸，等她一起都收拾干净准备离开时，正听到秀梅问：“璟尘哥哥，求你一定要帮助我们除掉鱼妖，秀梅感激不尽，一定会以身相许，好好报答你。”
没想到这毛孩子异性缘这么好，小小年纪让秀梅姑娘倾了心。果然是气运子，啥都能围着他转。
卓峰摸摸鼻子，加快脚步准备离开这尴尬的场面。
“姑娘你错了，答应除妖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师父。你要以身相许的恩人也不是我，而是我的师父。”
他细长的手一指，正指在准备偷摸离场的卓峰身上。
秀梅姑娘沉默，卓峰傻笑着转身，“姑娘客气了，降妖除魔本是我们修行之人应做的事情，切不可把自己的大好姻缘白白相送啊！”
秀梅姑娘看看卓峰，再看看卓跃，神情苍白，规矩的行了个礼就匆匆离开了。
“你……唉！”卓峰看着卓跃，颇有些恨铁不成钢，“虽说你还小，但是还是要把握住啊！我们玉山宗虽是保守一派，但是在情缘一事上还是很开放的。修行途中，如遇到缘分，还是要好好珍惜啊！”
卓跃瞥了一眼卓峰，“这缘分给你要不要啊？”
卓峰：……不了不了！
见她这幅为难的样子，卓跃难得心情好了起来，“师父，你这么厉害，一定遇到过不少对你青睐的男子吧？”
卓峰当即沉下脸，看着卓跃那张戏谑的脸，“有啊，情缘这种东西有的是，只不过我的正缘已经被我杀了而已。世上的缘分千千万，不成正果的万万千。师父告诉你，修行之人当断则断，即便是你再割舍不下的，必要的时候也要一刀两断。”
“另外，再提醒你一句。不要随便开师父的玩笑，师徒之间不是所有的东西都可以随便过问的。”
她说完转身就走，如同一朵冷酷的霜花，神情冷清，对于杀了林书琰之事毫无愧疚。
卓跃双眼微阖，卓峰所杀的正缘就是他的上一世林书琰……她不提也罢，如今旧事重提，先前的气恼又再次涌上心头。
如不是她，他泽燕早就历劫成功再升一阶了，怎会落到今天这般屈辱的境地？
“泽燕仙君！泽燕仙君！”
这声音有些熟悉，卓跃顺着声音的来源望去，只闻其声，不问其人。
“泽燕仙君，是我呀！司命！”
“司命。”卓跃勾起一某冷笑，“我正要找你呢？你这个命格簿到底是怎么写的？原先我要求的呢？根本不一样！”
司命吓得冷汗直流，庆幸现下的情况无法与泽燕仙君肢体接触，免去了一顿皮肉之苦。
“这个……小仙要说的也是这个问题，方才小仙查了命簿，发现出了大问题了！你的命格和卓峰的命格原本写的好好的，不曾想全都消失了，小仙再写也写不上去。”
“哦？”卓跃挑眉，“似乎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确实，历代司命曾说过，出现这样的情况只怕极度凶险。前路难测，凡间实在是不可久留，还请仙君想法子早日归来。这次历劫不成我们再等下次，避过这个命格再说。”
卓跃眯着眼睛，顾左而言他，“你不是说了那卓峰也是这样的情况……”
“确实，小仙也不明白怎么会这样……”
“这样的命格既有凶险之处，又有机缘藏在其中。”
“可是这……”
没等司命说完，卓跃便打断了他，“我和她的命格簿都是空着的，无论怎样做都不可预知，那不如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就算是卓峰意外死了，命格簿上也不会显现出来……”
司命果断停止了传音。
要死了！他联系泽燕仙君的本意可不是让他胡来，他这股疯劲也不知是遗传了谁的脾气，联想到被囚在望天潭的某人之后，司命沉默了……
——
卢大夫家中，卓峰已和村里人商量好了对策，众人正准备分散开各自行动。
卓跃双手抱臂，靠着门框走了进来。
“你怎么来了？”卓峰稀奇的看着卓跃，训了他一顿之后，原以为这徒弟会离开的。
“师父，徒儿来帮忙。”
卓峰眨眨眼睛，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吗？这叛逆的徒弟怎么会来帮忙？
“师父可需要徒儿做些什么？”
来不及深思卓跃转性的原因，卓峰看向秀梅灵光一闪，“确实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她伸手示意卓跃过来，卓跃乖乖走近，听完卓峰的计划之后，表情微僵。
“我不会化形易容之法。”
卓跃憋出这么一句，企图逃脱卓峰的安排。
“没关系，我会。”卓峰牵着卓跃的手，走向秀梅，面上调笑，“姑娘可有平时穿的衣裳？借一套给你的璟尘哥哥。”
秀梅闻言红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