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的血啊?
见小女生突然止住泪水,沈卿云总算明白,她确实是在担心自己。
心底涌起一股暖意,看向小女生的目光却又深沉得有些复杂,“小九,我没事。”
已经确认了沈卿云没事,裴年昭瞬间就咧嘴笑了。
她抬手就横着抹了把泪,深夜里,那样的笑容看起来傻极了。
沈卿云安静看着她,漆黑深邃的眸子里,带着明显的探究和不解。
她竟然会……担心自己?
为什么……
“季爷,你没事就好,时间不早了,晚安。”
裴年昭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不过她等那么久就是为了看沈卿云一眼,看到他了,她也就满足了。
道了一声晚安后,她再没多问什么,转身就往楼上走。
“小九……”
几乎都走到了楼梯口,男人暗哑低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
裴年昭顿住脚,扭头朝那个满身血迹的男人看去。
“晚安。”
男人温和吐出一句。
裴年昭再次笑了。
男人似乎也在笑,只是笑意很浅,几乎看不出来。
寒凉的夜,变得有些温暖。
这天之后,沈卿云每天出行很规律。
早上早早的出门,下午五点准时回来。
每天和裴年昭一起用晚餐。
两人交流不多,却很和谐。
裴年昭最近的表现太乖顺了,乖顺得季家的下人都不习惯。
她不再作妖,家里甚至像少了什么似的。
沈卿云工作很忙,饭后基本都会去书房。
裴年昭从不打扰他,在他去书房后,她安静的抱着手机做自己的事。
她经常一边思考,一边在记录着什么。
这天,裴年昭依旧一个人蜷缩在楼下沙发上用手机做笔记。
原本进了书房的男人在书房里静坐了一会儿之后又出来,下楼,径直朝沙发走去。
“小九。”
他突然出声,似乎有些惊到沙发上蜷缩着的小女生,然而小女生一个抬眸看到他,脸上立刻晕开一抹笑容。
但男人的脸却格外深沉严肃:“我们谈谈吧。”
“啊?”裴年昭懵了一瞬,马上乖巧的收起手机:“好的。”
“去楼上书房。”
男人丢下一句,转身便上楼了。
裴年昭赶紧从沙发上下来,穿上鞋,紧跟在他身后。
两人进了书房,男人先走到窗边的书桌前坐下。
裴年昭犹豫了几秒,坐到他对面。
两人相隔着一张书桌,桌上放了几本金融类的书。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书房的灯有些昏黄。
窗台边不时有夜风吹过,发出一些轻微的声响。
男人目光一直看着对面小女生,深沉的眸里,光芒幽暗不明。
“小九,是什么原因?”
书房内安静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
小女生对视着他的眼神,眼底却是一片疑惑。
“你最近……不太对劲。”他迟疑了一下又说道。
裴年昭总算明白他突然这么一本正经的找自己谈话是要谈什么了。
是想谈她这些天的反差。
来锦华别墅两年,她跟个作精一样三天两头的作妖。
突然安安分分,别说沈卿云不习惯了,季家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习惯的。
最近季家上下看她的眼神,都格外奇怪。
“四爷,您要我说实话吗?”裴年昭思考了几秒,认真的看着沈卿云问道。
沈卿云黑眸深深看着她:“嗯。”
“是因为我想通了。之前的我,就像一个在叛逆期的孩子,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对于一切都十分抵触,看谁都不顺眼,每天用各种奇葩又极端的方式折磨别人,也折磨自己。
如今,我幡然醒悟,锦华别墅是云城人人羡慕的一处宅邸,它不是什么阴暗潮湿的牢笼,而是天堂,而季四爷你也不是什么恶魔,而是这世间最好的一块美玉,我来到锦华别墅,来到四爷你身边,这不是什么厄运,而是上天的恩赐。
这样的恩赐,是许许多多的人求也求不来的,曾经的我因为任性不懂事没有好好珍惜,我现在醒悟了,对于过去的所作所为,我十分后悔。我现在想好好珍惜当前的一切,想在锦华别墅,想和四爷你一起,过正常的生活。”
裴年昭说了这么多话,全程很平静。
那双澄澈的明眸,一直诚恳的看着对面男人。
男人漆黑深邃的眸始终也在看着她。
只是裴年昭话说完了很久,他也没作声。
“四爷,你觉得我可以吗?”
裴年昭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沈卿云说话,眨巴了一下眼睛,又真诚的问了句。
沈卿云好像才反应过来,眼底光芒终于闪动了下。
“正常的生活……”他喃喃了一句,看向裴年昭的眼神突然坚定:“你当然可以过正常的生活。”
裴年昭脸上瞬间露出笑容。
“四爷,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发自肺腑,绝对没有半点欺骗,你选择相信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小九……”沈卿云低低唤了她一声,漆黑深邃的眸同样一片真诚:“我一直都相信你。”
裴年昭瞬间说不出话。
鼻子有些泛酸。
是啊,他当然是一直相信她的。
无条件无理由的相信。
曾经她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倾家荡产、豁出性命,把所有的一切,统统都给了她。
裴年昭在书房没有待多久就离开了。
离开后,沈卿云还在书桌前坐了很久。
他单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桌子瞳孔却没有焦距,似乎在思考什么。
思考半天还是没有答案,他直接拿出手机给沈义打了个电话:“十八岁,正常的生活,应该是做什么?”
“十八岁能做什么,当然是上学啊。”沈义回答得很轻松。
一般人十八岁都在上学。
反正是不会像他家少夫人这样天天作妖的。
他家少夫人这样的,纯属奇葩。
“嗯。”沈卿云眼中光芒亮了下,直接挂掉电话。
都挂了半天了,对面沈义才反应过来,呐呐的盯着自己手机。
四爷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四爷是不是忘了,他早已经不是十八岁了啊?
翌日。
裴年昭照常八点起床下楼,一边下楼还在一边打着哈欠。
迷迷瞪瞪的来到一楼,忽然瞧见沙发上坐了个男人。
她瞬间清醒了。
四爷?
这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去公司工作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