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萧磨牙许久,终是冷哼一声,“赵临鸢,你给孤等着。”
说完这话,他的衣袍扬起,旋身离去。
赵临鸢看着他消失在殿门的背影,凤眸微扬,嘴角扯出一抹快意的凉笑来。
却不知,暗处之中早有一双窥探的眼,将二人这半夜的刀剑纠缠看得分明。
再细看,那人是扶欢。
*
长夜漫漫。
赵临鸢再回到寝殿时,褚瑟依旧睡得安稳。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额角,看向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探究。
“母妃!”
那熟睡的男子忽然呓语,冷汗渐渐渗上了他的额角。
赵临鸢猝不及防便是一愣:我不是你的母妃啊。
“母妃,你别走……”
男子的身子抽搐了一下,本来垂落在床沿的手倏尔抬起,紧紧抓住女子方才抚过他额角的手。
赵临鸢:“!”
“母妃,是孩儿无能,救不了你……”
“母妃……”
睡梦中的男子不断挣扎,颤抖的嘴唇不断呢喃,一句句、tຊ一声声,都被床边的赵临鸢听得清晰分明。
她垂了垂眼,心中不忍,后半夜便留在了他的身边。
*
天光初见曙色。
扶欢端着洗漱之物入了褚瑟的寝殿,竟瞧见赵临鸢守在他的床边。
她的脚步骤停,背脊同时僵了一下。
赵临鸢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的反应,“你看到了什么?”
扶欢摇了摇头,“婢子什么也没有看到。”
赵临鸢微微一笑,“你很聪明,难怪三殿下会如此信任你。”
扶欢没说话。
赵临鸢又瞧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物什,“放下吧,我照顾他就好,你去准备些膳食,三殿下醒来要吃的。”
“是。”
扶欢行了个礼,便依着吩咐出了屋,不经意间,将一双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了赵临鸢的衣襟处,竟是那般完好,她便放心地关上了门。
赵临鸢岂会没留意到她的目光?但她对此只是笑了笑,随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脑中似乎在琢磨什么事一般,嘴上轻悠悠地唤了唤两个名字:
“扶欢。”
“杜卿恒。”
她叹了口气,似遗憾道:“他念你时你不知,她忘你时你才识。过错、错过,还真是可惜啊……”
赵临鸢只顾着自己怅然感慨,竟没发觉在她的身后,那床榻上的男子已然醒了过来。
褚瑟的眼缓缓睁开,瞧见屋中有一女子倚靠窗台而立,他茫然地望着赵临鸢的侧影,依稀想起,昨夜自己似乎是被她给下了药。
赵临鸢终于察觉到身后动静,朝褚瑟走了过去,“三殿下醒了?”
褚瑟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睡了多久?”
赵临鸢望向窗外升起的一轮红日,答道:“一夜。”
“一夜?”褚瑟紧紧盯着她,“昨夜发生了什么?”
赵临鸢笑了笑,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胸襟,答非所问道:“三殿下真是多心了,你也瞧见了,本公主衣衫未解,你觉得我们能发生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
褚瑟的脸有片刻泛红,却很快别过了目,避开她的目光,低声道:“我、我是说,你与皇兄,你们昨夜发生了什么。”
赵临鸢冷笑,“你把人家当作皇兄,人家可未必将你视作皇弟。”
她审视着他,看好戏一般,笑着问:“他这是第几次想要杀你啊?”
褚瑟的面颊僵了僵,“公主慎言,太子的作风素来严谨,行事绝不留痕,非你我可轻易置喙。在这皇宫里若想要活得长久,首先便要管好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