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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港信顶层停机坪,遥望维多利亚港,直升机落地,步梯缓放与地面相接。
  狂风将男人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吹得纷飞,衣角纷飞,露出西装里面的马甲。
  后面几个助理模样的人,快步上前撑开遮阳伞。
  男人宽肩窄腰,身形颀长,单手抄在口袋里,清隽的脸上神色寡淡,仿佛周遭一切都入不了他眼,浑身自带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
  董事会的人直到飞机落地,才得知今天参会的人居然还有华盛集团的总裁,一时慌了神。
  “怎么回事,这华盛总裁怎么也来了?”
  一位秃顶圆肚的董事抓住一位秘书模样的女人,焦急地询问,但那位小秘书神色显然比他更着急:
  “我也不知道,我这就去问望总。”
  声线发颤,应变能力明显不足。
  ——
  “Roman,纪楠怎么过来了?”
  Gerry慌乱地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看着还气定神闲,双腿搭在办公桌上的望清和,咬了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昨晚玩得太疯,他身子现在还有点没缓过来,听到Gerry的声音,扶着腰嘶了一声,挣扎着起身:
  “他到哪了?”
  声音沉哑。
  Gerry看他这副模样,颇为头疼地扶额:
  “会议室,带了一支完整的团队。”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为什么能出现在公司的董事会议室里。”
  望清和点了支烟,咬在嘴里,将被咖啡液打湿的文件抖了抖,漫不经心道:
  “Gerry,这么明显的问题你还要问吗?”
  出现在董事会议事里,那一定是董事会成员,Gerry愣了一瞬,心一惊。
  “Roman,希望不是我想的那样,引狼入室,会把我们玩死的。”
  Gerry为港信工作了二十年,对于公司的每一个项目都了如指掌,她清楚地明白,现在的港信和亚洲印钞机华盛比起来,脆弱地不堪一击。
  望清和对Gerry的警告倒是没有太大反应,而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Gerry,你太保守了,只找一个替罪羊还不够,我们还有找到牧羊人出来救场。”
  “Roman,牧羊人如果是狼,你会被啃得血肉模糊。”
  留下一句气急败坏的忠告,Gerry愤然离去。
  嘭——
  办公室的门被大力甩上,望清和轻嗤了一声,慢悠悠地走到窗前,看着维多利亚港上的游轮,抿了口咖啡。
  谁输谁赢,真不一定。
  ——
  “纪总,您怎么来了?”
  刚刚那位秃顶的董事一脸谄媚地上前,点头哈腰想要握手。
  纪楠双手抄在西裤口袋里,步调沉稳从容,对上前打招呼握手的人,一概不理,连个眼神都不给,态度衿冷傲慢。
  被忽视的老董事只能尴尬地挠头来掩饰内心的怒火,被一个小了这么多的晚辈当场落了面子,却不敢发作,只能说纪楠有这样的资本。
  从纪家太子爷,到今天的华盛总裁,哪一个名头都压人。
  径直走进会议室,他挑了个最末的位置坐下,翘着二郎腿,左手食指轻轻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随着董事会成员陆续现身,谄媚的打呼声接连在耳畔响起,纪楠不耐地蹙了蹙眉。
  站在纪楠身后的程驰用眼神将还想要上前攀谈的人定在原地。
  “sir,太太已经拿到文件了。”
  程驰看了眼亮起的手机屏幕后,凑到老板身旁,压低声音道。
  纪楠眼皮轻抬,看着不远处玻璃门外,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的皮鞋,声音不疾不徐:
  “嗯,让Cathy跟着她一起进来。”
  望清和今天穿一身深蓝色的西装,衬得整个人儒雅有风度,他和起身问好的董事一一握手过后,步子停在了他的好妹夫身边。
  “好久不见,”
  他伸出右手,做握手姿态,面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纪楠偏头,斜睨了一眼程驰,程驰立刻领会,探身和望清和握手,不断用力:
  “望总,我们这次没得到要召开董事会的消息,来得有些匆忙,还望您谅解。”
  一半说给董事会听,一半说给望清和听。
  望清和甩了甩微痛的手腕,锐利的眸子盯着纪楠,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有什么谅解不谅解,都是一家人。”
  话音刚落,一阵清脆的高跟鞋传来,神色一直寡淡无波,眉眼间夹杂着淡淡不耐的纪楠终于有了反应。
  他猛得起身,理了理袖口,正了正领带,甚至还煞有其事地把口袋巾拽了拽。
  提前被告知纪楠在纽约,所以望贺霄根本没有做好和他见面的思想准备。
  上次吵架时他沉郁的面容还在脑海中浮现,所以当推门而入那一瞬间,对上纪楠温润如水的眸子时,她浑身如同触电般,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至四肢百骸。
  当即就愣在了原地。
  倒是纪楠,无比自然地迈步上前,同她握手的同时还不忘亲昵地贴了贴脸,用离得近的几位董事刚好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纪太太今天好漂亮,我等你好久才来,早知这样,我不该任由你昨晚熬夜,应该接上你,一起过来的。”
  男人的声音低哑磁沉,说话的间隙还不忘帮她整理一下打理得整齐的头发。
  在他抽身离去的瞬间,望贺霄悄悄把额头在他肩膀上抵了一下,还伸出手指悄悄地戳了一下他的掌心。
  示弱撒娇的娇气包。
  纪楠忍住想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拉着她的手,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又绕到对面坐下。
  被忽略的望清和咬了咬牙,冷哼了一声,坐回主位,目光阴狠。
  望贺霄看着对面那个一如既往温润雅致的男人,才真切地意识到,纪楠没有去纽约,而是真的出现在这里了。
  她好像突然有了后盾与盔甲。
  他给她带来的安全感,至今无人能比。
  如果说,高跟鞋是女人在职场上的刑具,那大热天穿一身西装,对男人来说,无异于一身枷锁。
  坐在对面的人就是如此,穿一身笔挺的黑色三件套西装,衬衣马甲,领带口袋巾,袖扣一个不拉。
  甚至口袋巾的颜色和她上衣的颜色相呼应,都是藕粉色。
  一身黑中用一抹粉点缀,看上去竟有几分诡异的和谐,严肃沉稳中透着一丝活泼。
  可是,纪楠为什么能出现在港信的董事会会议上?
  她探究的目光被男人柔和的眼神完全包裹,他的眼睛似乎从未从她身上移开过。
  纪楠看着对面的小妻子,在看到她无名指上的婚戒时,嘴角微翘,望贺霄则是不好意思地紧了紧手指,有些心虚地垂下眸子。
  她知道,档案袋里的那枚戒指,是纪楠向她低头道歉的标志,如果她戴上,就证明答应和好。
  他总是这样,以一副极致温柔纵容的方式,将选择权抛到她手里。
  尽管偶尔会很坏,会情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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