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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我胡说八道了,我就是看不惯屋里那位,都是生了孩子的人了,半老徐娘……”
  半老徐娘?
  海云舒虽为人母,可若论容貌身材也是女人堆里一等一的。
  未嫁人时,曾是颜绝京内的淑媛名女,不然,程老夫人怎会慕名去海家上门提亲。
  还不是程子枫开始嫌海云舒出身不高,直到老夫人拿了云舒的画像,但见她色若清辉,风华灼灼,程子枫这才点头。
  也罢,流言蜚语不能当饭吃,随她们去了。
  海云舒待在房里,时间一点点流逝,她的头愈渐昏沉。
  不知何时,自己竟爬在桌上睡着了,直到脖颈后一阵凉意,她才猛然惊起身。
  江成璟正吊着一枚玉坠,冰她冰的起劲。
  “你做什么?”
  “这话应该我问你。”他撩袍坐下,戏谑:“怎么,儿子都封了世子了,还不满意?”
  “没有。”海云舒面带诚恳:“说实话,我挺感激你的。”
  “算你有些良心。”
  “那你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能不能……”
  “打住。”他阻止她说下去:“海云舒,凡事都得有个度。”
  他答应她的已经够多了。
  “不是为了先前的事。”海云舒顿了顿,说:“是我家莹姐儿。”
  若是为了别人,她大可撒手不管。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莹姐儿,总不好叫她空欢喜一场。
  他紧蹙着眉心:“你说什么?”
  海云舒被他瞧得心慌,便长舒一口气:“你也知道,我那大侄女,程莹。她爱你爱的要死,虽然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总不好叫她这么深陷其中,堕落沉沦下去……”
  他忍着:“所以呢?”
  “所以,我想让你再见见她。”
  “你吃错药了?”
  她当他是什么?秦楼楚馆里的面首?想约就约,想见就见。
  “人有生老三千疾,唯有相思不可医。你就可怜可怜她。”
  “天下可怜人多了,各个我都要管?”
  “可这毕竟也是你惹得祸呀。”
  他无语:“与我何干?”
  “马球场上,本该各司其职,偏你行事张扬,非要撩拨,这才惹得她对你念念不忘。
  “之后,她去找你,你若不想见就该立刻轰出府去,绝了她的念头。可偏又留她吃茶,叫她被太后身边的内监给算计。”
  不是看在某些人的面子上,早就让人把这黄毛丫头打骂出去了,哪还用得着宫里的人出手。
  这丫头自轻自贱。
  现在,倒全成他的不是了?
  江成璟已经懒得和她理论,只想再听听她能有多荒谬:“那你想让我怎么做。”
  海云舒见他有所退让,就晓之以理:“我想让你在她面前,装回大恶人。
  “杀人也好,放火也好,彻底毁了你在她心中的形象。最好是血淋淋的感觉,让人瞧一眼就睡不着,一辈子都忘不掉的那种。
  “明白吗?”
  他撂了玉坠:“不明白。”
  “就是大恶人,十恶不赦的那种。”
  瞧江成璟阴着脸,海云舒只能以退为进:“你若实在不愿,就本色出演好了。”
  反正,京城谁家小孩儿不听话,都爱拿江成璟的名号吓人。
  “再不听话,就叫摄政王把你抓走。”
  “江成璟来了,快躲进被窝里睡觉。”
  再皮的孩子,听了也立马老实。
  可比阎王爷管用多了。
  “我觉得你可以。”海云舒最后还不忘肯定鼓励一番。
  他冷道:“你无不无聊。”
  “放心,咱们既然是做戏,肯定都是假的,我来安排,你只需到场就可以。”
  “海云舒,你花样真是越来越多了。我可还没答应呢。”
  “要是成了,你也可以摆脱她的纠缠,不是一举两得吗?”
  难为她了,总算为这事儿找出个好处来。
  江成璟靠近她,问:“说了半天,你呢?”
  海云舒不解:“我什么?”
  “你刚才说,不明白程莹为什么喜欢我。
  “还说,喜欢上我就是沉沦堕落?”
  海云舒往后躲:“我有说过吗?”
  “当然。”
  “王爷记错了吧。”
  见海云舒又想遛,他一把将她捞进怀里:“我这个人,就是记性好。尤其是别人说我的坏话,能记一辈子。”
  这话倒是不假。
  海云舒硬着头皮:“莹姐儿年纪小,我担心她只是一时冲动。”
  他声音低沉:“那你呢?对我也是冲动?”
  两人靠得很近,可以感受到彼此温热的呼吸。
  气氛暧昧时,最好不能打消男人的兴致。
  可海云舒也不知自己哪来的勇气,竟说道:“王爷,我们只是合作关系,各取所需罢了。等他日一朝利尽,便可一拍两散。从此互不相欠,互不干涉,才是正理。”
  “所以你的心和肉体,可以给不同的人,对吗?侯爵夫人。”
  她看着他,反问:“难道你真的相信,王侯相府的高门之中,会有真心吗?”
  江成璟却将她拽起,压在书案上:“我从不信别人,我只信我自己。”
  竹简被撞得哗啦啦散落一地,海云舒的手臂也被割伤,鲜红的血沿着腕口滴落,衬得皮肤更加白皙。
  他却没丝毫怜悯,将她摁住。
  海云舒从没见过他这样的神情,藏着阴谋和肃杀,让人心生寒意。
  巷外,有打更人走过。
  已是酉时。
  她推他:“这时候,你不是该读书了吗?”
  “什么?”
  “你内院女使说的。”
  他喉咙燥热的很:“她懂个屁。”
  窗下,月色当头的意乱情迷。
  她像是受困的小兽,被压得喘不过气,越是挣扎,他的动作更加用力。
  蜡油“呲呲”地滴在烛台上,湿热,粘稠。
  他的眼眸深不见底,似乎要把所有的愤懑发泄出来,她痛得弓着背,指甲嵌进肉里,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急促地找寻岸上的空气……
  *
  海云舒刚出王府,莺歌就迎面跑来,满头大汗的模样,想是等得万分着急。
  她向来稳重,若非大事,绝不会如此慌张。
  “出什么事了?”
  “夫人,你快回府瞧瞧,世子他,他像是不好了!”
  海云舒登时只觉晴天霹雳,再顾不得其他,连夜赶回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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