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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心欣喜又兴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将炽热的痴迷目光投射向君慕嫣。
  可这是在庄岩肃穆的议事堂,他是她手下的亲信,直视主子实为大不敬。
  他只能小心地将自己眼底的绵绵情意掩藏在不停颤动的浓密睫羽之下。
  三位长老互相对视了一眼,看到彼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退婚之事还是等宗主回来再议吧。”景长老仍然遵循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传统习惯。
  他觉得君慕嫣直接越过了其父君敬业,擅自解除婚约,实在有些大逆不道。
  君慕嫣看了一眼崔长老和任长老,见他俩也跟景长老同样的意思,但她没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退婚之事我亲自解决,三位长老只需协助我尽快更改山海宗的布阵图即可。”她拿出了布阵图,很快转入了下一项议题。
  然而无论她的哪一项议题,对于三位循规蹈矩的长老来说都算得上石破天惊。
  “山海宗的布阵图沿用了几百年,除非宗主召集六位长老一致通过才有权利更改啊。”崔长老也有些忍不住了。
  君慕嫣神情凝重地道:“樊汉秋先后派了几十人潜入后山寻找玄音天箫,难道三位长老就不奇怪他的手下为何每次都能精准地躲过机关穿过结界呢?”
  修真界都知道玄音天箫就被镇藏在山海宗的后山上,自然不乏觊觎之徒蠢蠢欲动。
  可是几百年来,鲜少有人能够不被觉察地穿过重重屏障进入结界,就因为有祖宗留下的防御阵法。
  根据樊汉秋那些落网的手下交代,他们进后山之前都得到了一份秘密布阵图。
  樊汉秋满嘴鬼话,说什么布阵图是后山的山神所赐,君慕嫣却是半个字也不信。
  前世她经历了几场劫难,知道君明月私下勾结樊汉秋,出卖了山海宗的情报投诚天罗门。
  所以她估计布阵图就是君明月泄露出去的。
  君慕嫣前段时间让三位长老派遣重兵防守后山,但是时间久了未免有遗漏之处或者疏忽之时。
  所以她完成了跟七大仙门的结盟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跟三位长老共同商量修改布阵图。
  昨天君慕嫣在议事堂提了一嘴,但是因为薄心出事,才暂时把此事撂下了。今天重提此话,就是打算尽快解决这个隐患。
  “可就算此事当真,也得宗主首肯,并且六大长老全部通过,才能重新修改结界布局啊。”任长老也觉得兹事体大,太过仓促地决定严重不妥。
  君慕嫣严肃地答道:“情况紧急,当然得特殊对待。山海宗的布阵图早就落入了天罗门的手里,樊汉秋仍然客居在大堂兄的尚饮院,虎视眈眈tຊ地伺机再次潜进后山寻找玄音天箫。”
  “如果不抓紧时间更改结界布阵,也许等不到父亲归来,玄音天箫就落到了贼人的手里。如果祖父在的话,他肯定同意我先行更改阵法,一切都以山海宗的安危为首要,其余次之。”
  “更何况山海令就在我手里,我有权利代任宗主行使决策权!”
  她知道自己年轻不压众,索性再次搬出了山海令和祖父君崇翕。
  三位长老面面相窥好久,终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勉强以全票通过的方式认可了君慕嫣的提议。
  至于另三位缺席的长老,全部取消投票权。
  薄心在旁边将君慕嫣的杀伐果断尽收眼底, 对她更加痴迷崇拜——大小姐英明又果断,实为女中豪杰!
  *
  君慕嫣说服三位长老通过了修改结界布阵的决策之后,就立刻付诸施使行动,连半刻都不再耽误。
  她深深知道,如果拖延一刻就多一刻的风险。
  幸好樊汉秋被薄心伤了,暂时不能亲自去后山盗窃玄音天箫,但不能确定他的属下今晚能不能得手。
  前世,玄音天箫就落到了天罗门的手里,樊庚兴风作浪,天罗门最先侵犯的就是山海宗。
  重活一世,君慕嫣想改变这个结果。
  午后申时一刻,是薄心去学堂修习炼药的时间。
  君慕嫣特意派了五名一转高阶的侍卫陪同薄心,就怕学堂里又有人找他的麻烦。
  虽然学堂内部不让侍卫进入,但是他们可以守卫在学堂门口,听到风吹草动,既方便施以援手,也方便及时向她通风报信。
  薄心迈入学堂,引起的轰动可想而知。
  昨日之事闹得轰轰烈烈,关于他的“英勇事迹”已经传遍了整个山海宗。
  无论是剑伤天罗门少主,还是拳打陶长老嫡子,或者是把君家三小姐砸进坑里,他都成为了“英雄”的代名词。
  可惜威风不过片刻,等待他的就是碎金丹挖灵根的悲惨结局。
  薄心已经当众自废修为,这辈子都完蛋了。
  大家都以为他会销声匿迹一段时间,却没想到仅仅过了一天,他竟然重返学堂了!
  薄心额间的血色魔纹看起来更耀眼了。他精神焕发,脚步轻快,眼神都比平时犀利了几分,哪里有半分伤重或者颓废的模样?
  门生们拼命揉眼睛,相互窃窃私语。
  炼药师秦夫子上下打量了薄心,疑惑地问道:“听说你灵根已断,如何再修习炼药?”
  薄心微微抬起精致的下巴,笃信地答道:“夫子只管教,我只管学,剩下的事情大小姐都安排好了。”
  现在大小姐就是他的靠山,她就是他的守护神。
  秦夫子咂了咂嘴巴,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他用怜悯的目光瞥了眼少年,就不明白这孩子兴奋个什么劲。
  就算有大小姐庇护他,可是在山海宗这样的修真门派里,一个金丹破碎,灵根被挖的人等同于扶不上墙的烂泥了,根本没有任何前途。
  也许少年不懂这些吧!或者说,他还不了解事情的严重性和残酷性。
  面对秦夫子关切临终病人般的眼神,还有同窗们形形色色的目光,薄心完全不放在心上。
  他现在忙得很,可没闲功夫去揣摸这些人的心思。
  每天进学堂,他就只学炼器或者炼药这两门武修课。等上完了这节炼药课,他还要回到大小姐的身边,继续做她形影不离的贴身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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