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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心很是乖巧听话。
  只要君慕嫣的命令,他都会遵守执行。哪怕她让他自断灵根,他也毫不犹豫地照办。
  君慕嫣记得他刚出现入魔征兆时,眼瞳曾变成暗红色,可后来又恢复正常了。
  只是他额间的魔纹非但没有消褪,颜色却愈发鲜艳明显,令她感觉到很不对劲。
  薄心摸了摸自己的额心,有些茫然:“大小姐不喜欢我额心的花纹吗?”
  他今早照镜子的时候觉得挺好看。
  只是为何她说他眉心的花纹是魔纹呢?
  “那倒不是。”君慕嫣摇摇头,咽回了自己的疑惑,勉强道:“你昨日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今天又忙碌了一整天,还是早些歇息吧。”
  薄心摇摇头,说:“我不累,也不困。大小姐,我们能不能观赏一会儿花灯?”
  君慕嫣这才注意到百花琉璃盏的美丽,不禁哑然失笑:“差点儿辜负了你的一番心意。”
  薄心精心捣鼓了好久,她若不赏脸,实在有些暴殄天物了。
  两人一起徜徉在春日百花园里,鲜花朵朵,争奇斗艳。只是光线有些昏暗,似乎是日暮时分。
  这花灯可以根据不同的亮度代表不同的时间,而且景物可以变换,百花可以结苞、绽放或者凋落,鸟雀蜂蝶可以翩飞。以假乱真,惟妙惟肖,的确是件难得的宝物。
  薄心偷眼打量君慕嫣,见她喜欢这盏花灯,不禁微微扬起了唇角。
  他在学堂拿奖励的时候,第一时间考虑的就是她喜欢不喜欢。
  只要她喜欢,一切都值得。
  当一只彩蝶停驻在君慕嫣手指上的时候,薄心突然问她:“大小姐,你喜欢戴脚环吗?”
  “啊?”君慕嫣一时间没明白过来。
  “我看山海宗的女孩子大多喜欢戴脚环,也给你打一只吧。”他上次看到花灯幻化出的彩蝶落在她纤细的脚踝上,就被迷得不行。
  他一直想,她若戴脚环肯定很美。
  君慕嫣明白过来了,但是脸色白了白,忙拒绝:“我不喜欢。”
  自打前世她被魔尊用金链锁在暖榻上两年,她就对一切可能锁住自己的东西都深恶痛绝。
  薄心呆了呆,没料到她拒绝得这么干脆。
  他只好遗憾地将想法压下去,但随即又不受控制地重新浮上心头。
  可是大小姐戴脚环肯定很美啊!
  他偷偷做得漂亮些,说不定她看了喜欢,就同意戴了。
  观赏了完了花灯,君慕嫣由衷地向少年道谢:“谢谢你布置的美景,以后足不出户就能在寝室里逛百花园了。难为你伤重未愈,还为我花这些心思。”
  少年被夸得有些羞赧,垂下浓密如鸦羽般的眼睫,掩住眸子里的温柔缱绻,耳朵尖却红了。
  “大小姐喜欢就好。”他睫羽颤了颤,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看她。
  怎么看都不够,恨不得时时刻刻跟她腻在一起。
  “时间不早了,该休息了。”君慕嫣心事太多,闲情逸致的消遣可以短暂享受一下,可她更多还要考虑父亲君敬业回来之后要如何应对。
  薄心见她急着就寝,虽然略微有点儿失望,但他已经习惯听从她的话。
  “大小姐,你有没有闻到花香?”他似乎在转移话题。
  君慕嫣仔细嗅了嗅,再次哑然,暗笑自己的粗心大意和不解风情:“果然有花香,很好闻。刚才我都没有注意。你怎么调弄的香氛?”
  薄心指了指旁边青烟袅袅的青铜雕花香炉,如实道:“昨晚看你睡得香甜,我就在炉鼎里添加了几味助眠的灵药。”
  说到这里,他觑着她的眼神深了几分。
  昨晚,在他的床榻上,在他的身边,她睡得很香甜。
  而且,她没在梦里喊那个叫魔尊的男人。
  君慕嫣微蹙眉头,但还是不忍拂了他的好意,只是叮嘱道:“不需要再往炉鼎里加助眠的药物,以后的夜晚我得随时保持警醒。”
  等君敬业回来,估计她的日子很不好过。危机四伏,处处暗藏杀机,不能睡得太死。
  “大小姐只管放心安寝,有我在旁边保护你。”少年拍着略显单薄的胸膛,信誓旦旦,看起来很可靠的样子。
  君慕嫣忍俊不禁,虽然不想打击他,但还是得提醒他:“若是天罗门真派来了杀手,你手无缚鸡之力,可能一招都招架不住。别说保护我,你连小命都不保。”
  薄心怔了怔,不再说话了。
  看得出来,他多少有点儿沮丧。
  君慕嫣也不想再多说这个话题,只淡淡地吩咐道:“去把香炉换了,以后别再弄这些东西。”
  *
  第二天早膳后,君慕嫣急匆匆地带着薄心再次赶往议事堂。
  薄心见她神色凝重,就猜到发生了什么紧急的重要事情。
  不过在他的眼里,唯一紧急且重要的就是她。只要她安好,其余什么人什么事都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薄心还是没看到青蝉,看来大小姐仍罚她面壁思过。
  没了青蝉的吆三喝四,薄心自在多了。
  他代替青蝉站到大小姐身边最近的位置,冯武识趣地错开了几步的距离,自觉排到下首。
  薄心认为,现在他就是大小姐最近的亲信了!
  君慕嫣心事重重地抬起头,无意间瞥见薄心眼里的兴奋和喜悦,不由再次纳闷——他怎么每天都这么朝气蓬勃且喜气洋洋的呢!
  君慕嫣进了议事堂,景、崔、任三位长老早就等候在那里了。
  见到君慕嫣进来,他们个个激动不已。
  “大小姐果然英明,幸好昨日及时修改了后山阵法,果然抓到了不少天罗门的奸细!”
  “那些奸细落网的陷阱都是改动过的通道,看来他们事先真的得到过山海宗的布阵图。”
  “天罗门究竟抱着什么心思?不止一次偷偷摸摸往后山跑,就是贼心不死觊觎玄音天箫吧!”
  君慕嫣微微颔首,肯定了这个说法:“没错,天罗门的目标就是玄音天箫!”
  “大小姐,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三位长老现在都对她心服口服,因此遇到难题时第一反应就是请示她的指教。
  君慕嫣沉声应道:“这些小喽啰不足为患,就连樊汉秋也只是个小角色,真正可怕的是天罗门的门主樊庚。”
  “他既然盯上了玄音天箫,又不择手段意图染指,就说明他揣着不可告人的野心和祸心。我觉得可以将此事闹大,借机解除君、樊两家的婚约!”
  “至于樊汉秋,他两次牵涉盗窃玄音天箫的案件,实在无法姑息养奸。依我之见,立即将他拿下并且押入天牢,做为牵制天罗门的人质。”
  “天罗门那边肯定不会同意退婚,更不可能承认盗窃玄音天箫。所以我们也不必跟他理论,直接把退婚文书和天罗门觊觎玄音天箫的事情都宣扬出去。木已成舟,料他们也无法再抵赖。”
  这一招破釜沉舟,既能让她彻底摆脱樊汉秋,又等于把樊庚的野心昭告天下。
  她倒想看看,众目睽睽之下,没有拿到玄音天箫的天罗门是否还敢像前世那般明目张胆地对山海宗发起侵略总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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