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半个汉寿县的民众都来围观。
时辰一到,囚车从大牢出发,绕城一周,囚车边整整围绕着三层护卫,将任何想要劫囚的打算都碾碎。
王顿作为刺史本该亲自监斩,但他一向只醉心于山水诗画或是美女佳人,对这等打打杀杀的事情想来不上心。是以,他并未露面,让王桓替他监斩。
这样杀生的恶事,老子不出面,让儿子顶包的也就是王顿能干出来了。
司马绍则居于后方。他们要确保这一场斩首,不会出现任何的意外,以此来建立“十家牌法”的威慑。
士兵有序地将百姓阻拦在高台外侧,高台是临时搭建的,挑了个最醒目,人来人往最频繁的地方,这四周的每一条街,还有街边的店铺全都做了布防。
一旦有人试图劫囚,只能落得个身死的后果。
王呈带兵守在看台背后的高楼上。司马绍在看台,虎贲卫在他和王桓身侧护卫。
日头渐渐起来,灼热的阳光照在每一个人头上,却没人觉得热,只感到一阵的发虚,发冷,人人都冒了冷汗。
囚车绕城结束后,士兵将犯人一个个带到了刑台上,足足数十人,将不大的刑台几乎要占满了。
他们身着囚服,有些在死亡的注目下面如死灰,有些在哭泣求饶,还有些,吓得失禁,两股战战,不知何为。
突然,囚犯中发生了暴乱。
一个男子猛然挣脱开守卫,一下子迅猛地扑到了另一个男子身前,死死地用手掐住他的脖子,脸上表情狰狞,眼珠子瞪大,狠狠地盯视着眼前人。
“都是你,是你个畜生私通土匪,老子要杀了你!”
身后的侍卫上前阻拦,却在司马绍的眼神示意下,只是轻微用了力气,没有使出太大劲,让这个男子继续怒骂。
被掐住脖子的人脸上泛起青筋,面色通红,根本说不出话来。
骂人的男子却一边骂,一边涕泗横流,“我们有什么错,我们都是无辜的,凭什么你要去死还要拖上我们!我先杀了你!”
身后的人见状纷纷哀哭,有些更是拉着官兵,诉说冤屈。
奈何身边的守卫根本不像人,半点不为所动。
下面不少人都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闭上了眼睛,浑身颤抖,甚至出现了小声抽泣。
侍卫将那人拉开,重新归队,将他们一个个在断头台前排好队,好像要一起走过奈何桥。台上哭声四起,挣扎着,喊叫着,最终归于静默。
一切的恐惧,害怕与痛苦,都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一个,两个,三个......
到最后,几乎没人敢看,连王桓身边几个刺史府的小厮,都少见这样血腥的场景,忍不住垂眸,默默念诵着近日王顿挂在嘴边念叨的佛经。
血顺着看台流下,流到了百姓的脚边,一个姑娘直接吓晕了过去,被家人带走。
王桓端坐在台前,冷眼看着这一切,偶然一个垂眸和司马绍对视,他的眼睛像无尽的黑暗,把一切情绪都吞噬。
悲伤,怜悯,恐惧和同情,似乎都无从找寻!
那日之后,路口的血足足清理了两日。
每当人们走过这里,那浓重的血腥气似乎还能萦绕在鼻尖,进而进入眼睛,看见那一颗颗被斩下的头颅,上面的表情鲜活又生动,是恐惧。
自那天后,荆州的土匪一下子安静不少,连那些个良民也都变得谨慎起来,不敢再和人提起土匪两个字,整个荆州似乎都变得太平起来,大家都明白,府衙这一次是下定决心要惩治土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