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开始分工。
她吩咐一人专门在残料上标注尺寸。
另外两人拿锯子玩命地锯出大框,山虎再用锯子精加工。
再有三人凿出需要配合安装的凸起或凹槽。
每做好一片,就交给那些闲着的人去把玩、打磨。
众人分工合作,在月亮爬上树梢时终于做成了二十个孔明锁。
别人干活的时候都知道聊聊天,而山虎这个人话特别少,就知道埋头苦干。
手都磨出水泡了。
沈桃看向山虎,说道:“山虎,你是个好样的。等咱们黑风寨走向正轨,我一定好好地奖赏你。”
反正黑风寨现在还没走上正轨,大饼谁不会画啊!
古时候的人心思都特别单纯,谁对自己好,那就肝脑涂地地想要报恩。
山虎也不例外。
他不但不觉得苦,还觉得很喜欢,觉得学到了很多,更感谢沈桃给他这个机会。
山虎眼眶有点红,连连说道:“谢谢大当家!谢谢大当家让我表现!”
“好了,吃饭吧,吃完饭今晚还有事安排!”
山虎红着眼去吃饭,沈桃则着急地灌了口饭,又跑到议事厅去写东西。
大抵就是孔明锁的妙趣。
孔明锁又叫鲁班锁,是鲁班为了测试自己的孩子是否聪明而制作。
看似简单,实际奥妙无穷,适合用来锻炼小儿身心,使其聪慧。
沈桃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鲁班,她不敢贸然盗用他的名字,怕经不起推敲。
于是称孔明锁是她偶然间得到的,把玩后觉得趣味无穷,故而拿出来售卖,只为慧及小儿。
她又修改了几遍稿子,抄写了几张,这才拿着出门。
她大喝一声:“集合!”
吃完饭正坐在门口鼓弄孔明锁的人,赶紧按照沈桃昨天的要求站成两排。
沈桃背着手说道:“今天咱们黑风寨的tຊ人在山下赚到了一点点小钱,这事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喊:“知道了!”
“好,鲁婶、刘婶出来!”
鲁婶和刘婶探出头对望一眼,心中有点欣喜。
莫非是让她俩明天继续去早市做那套圈的生意?
她们可以的!
沈桃道:“你们两个明早带上一个结实点的老爷们,继续去早市摆摊,只是不做套圈买卖了。”
鲁婶着急:“大当家,套圈多挣钱啊,为啥不做这个买卖了?”
“套圈的生意明天就会有很多人模仿,没法做了。一会儿大家散开后你们俩来找我,我教你们一个新的法子!”
鲁婶听了解释,心中还是有些气不过。
明明是他们先摆套圈摊子的,凭什么就要被别人挤黄?
沈桃投给她一个安心的表情,继续交代,“大奎!”
大奎走出来,憨厚地挠了挠头,“大当家。”
“大奎你选几个能说会道的人和你一起下山,就在咱们山脚下支一个摊子,卖咱们今天晚上做的孔明锁。
还记得顾客欢迎光临这个喊法吗?明天记得要用上。
明早我会和你一起去,给你们做个示范!”
大奎点点头,心中对做生意有了一丝向往。
“今天晚上帮山虎的几个人,明天继续帮山虎做孔明锁!
山寨剩下的人由鲁齐统一分配,担负起做饭、砍柴、摘野果这些活计。
目前咱们黑风寨还没有正经的来钱渠道,所以大家都辛苦一些。
每一个人的劳动都值得尊重,但凡让我知道你们互相之间瞧不起,勾心斗角,呵呵呵呵……”
沈桃一阵干笑。
说实话,要是他们互相勾心斗角,要怎么处理她还没想好,这个干笑不过是给她自己撑场面的。
可听到众人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他们害怕得一哆嗦。
要是他们勾心斗角,大当家怎么对付那个肉票说不定就要怎么对付他们!!
那肉票真是命大,还能活着。
他们就不一定了。
到时候肠子流一地啊!
众人用出了吃奶的力气,扯着嗓子回应:“知道了大当家!”
“好,大家辛苦了,都回去休息吧。”沈桃满意地一挥手,众人立刻散开。
大家真挺上道啊。
人一散开,老六叔急急火火地冲到沈桃身边,委屈地说:“大当家,我干啥啊?”
沈桃真是一时半刻没想到给老六叔分配什么活,于是道:“你这几天就专门照顾那个肉票吧。”
老六叔撇嘴,“我都替他求情了,还让我照顾他?真是美死他了!”
“老六叔,这一次我误打误撞把他肚子弄平了,虽然咱们不管他家多要赎金,可他们家不能不懂事吧。
你好好照看他,回头肯定有好处!
所以你的任务非常艰巨,是他们都不能比的。”
老六叔顿时被忽悠瘸了。
使劲地压抑着脸上的兴奋,“好,就听你的大当家!”
老六叔前脚离开,鲁婶和刘婶后脚就找来了。
沈桃盯着她俩好半晌,盯得她俩都有点发毛了。
刘婶频频低头,倒是鲁婶还能和沈桃对视。
沈桃道:“鲁婶,以后咱们黑风寨做买卖,少不了需要 一个泼辣的人撑场面。
但这个泼辣的人说不定会遭人唾弃,但是钱肯定能实打实地赚到口袋里。
你愿意不愿意当这个角色?”
鲁婶当即道:“那有什么难的,只要钱进了口袋,他们说什么与我何干!”
沈桃把自己的剧本讲给两人听,末了,她拍了拍鲁婶肩膀,“你回去和鲁齐商量一下,他要是同意了,你明天就去。他要是不同意,咱们就另寻他法!”
鲁婶切了一声,“这有什么商量的,他要是不同意,我就……”
鲁婶一挥拳头,“反正他手断了以后,他也打不过我。”
沈桃很欣赏鲁婶的爽利劲儿,赞赏一声后,就让她们回去休息了。
沈桃回到房间,因为累极了也懒得点灯。
她摸索到冯茗旁,刚要探他鼻息,他就自己说话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还觉得自己是君子,没想到偷听人家说话!”
冯茗红着脸反驳,“你们说得那么大声,我想听不到都不行,不是偷听!”
还有力气争论,看来这人好着呢。
沈桃弄了两粒药,和早上一样趁冯茗不注意塞他嘴里,随后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她脑子里不停盘算,老六叔之前下山买了袋二十斤左右的米。
黑风寨五十多号人,一天三顿稀米汤,这二十斤的米袋子一天就空了。
要保证黑风寨的人活着,至少得每天有二十斤米的进账。
一斤米八文钱,二十斤米就是一百六十文。
再填点盐巴,偶尔买点荤腥,一天就得合到两百文花销。
黑风寨现有存银一百三十两,还上周家还需七十两。
任重道远,压力山大啊!
反正孔明锁没什么成本,一个锁就卖它二百文。
一天骗一个人,黑风寨的伙食就有着落了。
沈桃又呸了自己一声,什么骗人,她卖的是头脑好吧。
沈桃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压根没听到冯茗在低声和她说话。
冯茗说:“喂,我家还有点银钱,这次我要是真的好了,我给你一些钱吧。或者合伙做生意也行,反正我也不喜欢读书。”
没人应他,鼾声响起来了。
冯茗:……睡睡睡,你睡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