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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颂音盯着手里这枚失而复得的红宝石戒指,惊喜地抬头看向面前的柏泽清。
  “我的戒指!你找到了?”
  柏泽清沉默地点了一下头。
  只是很快,林颂音收起了笑容。
  “不对,这是我在法国丢掉的,那你肯定就是在法国找到的,你为什么今天才给我?”林颂音无法理解地问道。
  柏泽清的手覆在自己裤子的口袋上,声音很平静:“因为忘记了。”
  林颂音觑了他一眼,又想起他刚刚给她戒指时表情的挣扎,就好像不想还给她一样。
  “这都能忘记?要不是因为你有钱,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想把它拿去换钱,不给我了。”
  柏泽清忽然笑了一下,只是这笑容很淡,转瞬即逝。
  “嗯,确实不想给你。”
  林颂音喜滋滋地将戒指戴回自己的手上,吐槽道:“不过柏副总你怎么好意思拿我丢掉的戒指当生日礼物哦,正常人怎么也应该送点别的吧。”
  柏泽清顿了顿后,向她伸出手,低声说:“那把它给我吧,我送你别的。”
  林颂音现在简直分不清柏泽清到底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了。
  “你想得美,这很贵的好不好!而且,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真挚的表情开玩笑……”
  她不想说,她刚刚看到他掌心里的绒袋,有那么一刻真的以为他给她买了别的什么……
  不过想也不可能,柏泽清根本不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而且谁会脑子这么不好,整天把贵重物品带在身上?
  林颂音背仍旧那么倚靠在门上,就听到柏泽清的手机又一次震动起来。
  他们挨得很近,近到共享彼此的呼吸,而手机的震感也传递到林颂音的身上。
  林颂音见柏泽清就跟听不见似的,瞪着他从他口袋里摸来摸去才摸到了他的手机。
  她把手机丢给他,“震动声好吵啊,嗡嗡嗡像蚊子。”
  柏泽清看着她,直接将电话给挂断。
  他想起她刚刚说的,她没有朋友。
  事实上,他也没有朋友,对生日也不曾有什么安排,偶尔几次家人为他准备生日惊喜,但宴会上的每一分钟对他来说都颇为煎熬。
  可是林颂音和他不同。
  “你下午准备做什么?”他问。
  林颂音想了想说:“可能去医院做医美吧?”
  我上个月做了激光祛斑,现在差不多间隔了一个月,已经可以去了。
  这是柏泽清没有想到的事。
  “为什么要做这个?”
  如果林颂音不说,他根本看不出来她脸上有什么。
  她蹙着眉头说:“说了你又不懂,之前我打工,上下班都是骑车,脸上就被晒出了一些斑来。”
  柏泽清注视着她的脸,低声说:“疼的话,就不要做了。”
  林颂音迷茫地说:“这不是疼不疼的问题……”
  她有时候也不明白自己去做这件事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她喜欢自己的脸白白净净的?林颂音原本是这样认为的,变得更加美丽也可以只是为了让自己高兴啊。
  但是假如她生活在根本没有一个人的荒岛,那她还会费心思去祛这个斑吗?答案是:她不会,她可能连脸都懒得洗……
  这样想着,林颂音突然意识到,原来和她在家里穿着好看的睡衣并不同……独自一人也穿得很好看是为了让自己高兴,而选择做医美好像还是因为介意别人的目光……
  她其实更不明白,自己现在为什么那么爱思考这些。
  柏泽清抬起手,他的食指指尖就这样抚过林颂音的脸颊,声音很轻:
  “勤劳的象征,留下也很好。”
  他手拂过之处,带来阵阵痒意,林颂音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只可惜背后就是门,她被柏泽清困在他的气息里,退无可退。
  “我是因为没钱才不得不勤劳的,你看我现在有了钱,还做一点事吗?我只想当一个蛀虫。”
  柏泽清勾了勾唇角,“有些人没有钱,会屈从于命运,选择好吃懒做的生活方式。”
  林颂音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柏泽清今天怎么回事?他什么时候对她说过这么多好听的话。
  “你别告诉我,你是因为我没有朋友所以现在在做我的朋友啊。”
  “朋友吗?”柏泽清细细品味着这两个字,“男伴算是朋友吗?”
  “白马非马吗?算吧。”林颂音不记得这是不是柏泽清第一次提起“男伴”这两个字,她困惑地看着他,“你今天这样,是不是想跟我一起那个?想的话,你直说啊。”
  柏泽清垂下眼帘,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下午两点,在这里等我。”他开口道。
  “你认真的吗?我随便说说而已”
  “你脑袋里都是些什么。”柏泽清不赞成地看着她。
  “怪我吗?谁让你在里昂一直对着我这样那样。”
  柏泽清闻言,喉头动了动,试图将那些不分昼夜地发疯画面抛到脑后。
  “带你出门过生日而已。”他说。
  林颂音别扭地说:“我又不是什么小孩子,干吗要你带?”
  “因为我有车,因为我很闲。”
  柏泽清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因为他想。
  “那也行吧,你要是放我鸽子你死定了。”
  等柏泽清走了以后,林颂音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心里想:完蛋了,她竟然沦落到要和柏泽清这么无聊的人过生日,还不如和他在一起干那件事来的有意思。
  可是,她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翘了一下。
  虽然,只有一下。
  柏泽清这顿饭是家宴,他的母亲很早就通知他,今天中午必须把时间给空出来。
  他的舅舅从国外回来,即使柏泽清从小到大并没有见过他几次面,也不得不来给他接风洗尘。
  柏泽清的大哥柏泽潭提前预订了宴会厅。
  柏泽清平常和人谈项目,也偶尔会约在那里。
  柏泽清将车停在停车场时已经是中午11点半,他只希望他进入宴会厅时,大家已经结束了寒暄,不必再彼此浪费更多的时间。
  柏泽清踏入宴会中心,还没来得及走到电梯处,就在大厅内迎面遇到了上个月去酒吧找林颂音时匆匆一见的韩润。
  柏泽清在这里遇到他,并没有感到奇怪,这家宴会厅似乎有韩润父亲的投资。
  韩润本来和刚从国外回来没不久的发小在这里吃完饭,约好下午去打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柏泽清。
  他收起和朋友开玩笑时的懒散表情,神情变得庄重了不少。
  “诶?哥你今天也来这里吃饭?”
  柏泽清点了点头,“嗯,你吃过了?”
  他说这句话时,才注意到韩润身边的朋友,于是神色自然地望向对方,打算点头示意一下就离开。
  然而,等到柏泽清看向对方以后,视线没能就这样挪开。
  许见裕本来站在韩润身边,见他对着柏泽清这么尊重的样子,只想等柏泽清走了以后好好嘲笑一番。
  他注意到柏泽清原本望着韩润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许见裕在饭局上见过柏泽清两次,不过并没有直接对过话。
  认识许见裕的人总认为他很好相处,许见裕将自己的“亲和力”归根于他长了一双看起来很热情的眼睛?
  不过,他毕竟和柏泽清不熟,所以也只是点了一下头。
  但是,他发现柏泽清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一秒、两秒、三秒都没有离开……
  终于,柏泽清收回了视线。
  “我先走了。”他对韩润颔了颔首,没有再看许见裕。
  “行,你忙。”韩润招呼道。
  等到柏泽清已经上了升降梯,许见裕才扯了扯嘴角,摇头看向韩润。
  “你家是欠他家钱吗?对着他这么狗腿子。”
  韩润“呸”了一声,“你懂什么?他是我高中的学长,还是学生会的,整天抓纪律,我看到他就紧张已经成了条件反射了!我就不信你现在在路上看到班主任不紧张。”
  许见裕笑了笑,不甚在意地说:“我不紧张,我一直拿高分,班主任很喜欢我。”
  韩润一直觉得许见裕看起来就不像是学习好的那一挂,然而初中他们在一个班,许见裕确实总是名列前茅……
  他笑骂道:“你就是典型的上课装作没认真听,回到家偷偷熬夜学习的畜生啊。”
  两人走出宴会中心,许见裕将脖子上的围巾又围紧了些。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开着车窗,现在感冒了。
  真是自作孽,他笑了一下。
  只是很快,他收起笑容:“不过,你之前不是说你那高中学长不近女色的吗?”
  许见裕略有迟疑,“他不会是喜欢男人吧?”
  韩润本来在找车,听到他的话,笑得猛吸了一口冷气。
  “你疯了吧?说什么鬼话呢!”
  许见裕也跟着笑,“但是他刚刚盯着我的眼神,你没看到?”
  “大哥,我近视六百多度,再涨涨都能参加残奥会了,我看到个屁啊。”韩润终于找到车,故意恶心他,笑得贱兮兮,“不过什么眼神?想吃了你的眼神?”
  许见裕闻言直接踢了他一脚,“你想死是不是?”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柏泽清刚刚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他爸那个暴发户什么时候得罪了柏家?可是许见裕不记得他们家和柏家有什么经济上的往来。
  两人坐上车以后,韩润见他还在琢磨,才说:“大哥,你不会真的还在想吧?虽然我以前就没见过他身边有什么女人,但是上个月吧,我在hyperfox见到他和一个年轻的女人,举止挺亲密的。”
  韩润陷入了回忆,“那女的直接趴在他身上,还在他脖子上吸来吸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许见裕对柏泽清的八卦自然不关心,随口应道:“是吗?”
  “废话。”
  许见裕上了车以后,才将脖子上的墨绿色围巾解了下来。
  韩润这时候才问道:“我昨天约你踢足球,你不是说你在买围巾,买的红色嘛”
  许见裕低头看向自己的围巾,“对。”
  “我是一天变红绿色盲了?这不是绿色吗?”
  “是绿色。”许见裕说,“红色那条被我送人了。”
  所以,他又买了一条。同款,不同色。
  韩润惊讶地看着许见裕,“送给哪个男的了?你这畜生,我找你要东西就没见你大方过……”
  他知道许见裕没有女朋友,也没什么可以互送东西的异性好友,自然联想不到女人身上。
  “一个女人。”许见裕望向车窗,惊觉自己有点白痴。
  他竟然开始思考,今天会不会在路边见到她?
  “滚吧。”韩润只当他在扯谎,开玩笑地说,“我学长盯着你看,可能是看你怎么围这么骚包颜色的围巾,以为你是什么奇葩。”
  他本来想看后视镜,就看到许见裕不知道在看什么。
  “你一脸思春地在那里望什么呢?”
  许见裕突然开口:“ 那句话怎么说的,一次是偶然,二次是巧合。”
  韩润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英国作家弗莱明的话。
  他不知道许见裕现在说这个是干什么,只是顺着那句话接道:“三次就是敌人行动?”
  许见裕点了点头,再一次将手撑住下颌。
  “也可能是命中注定?”他漫不经心地说着。
  韩润费解地看向他,“你今天一直在这里说什么鬼话呢?”
  “哈哈哈。”许见裕像是也觉得这四个字肉麻又恶俗一般,终于笑着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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