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掌柜想了想,道,“这三颗珍珠加一起,我最多能给十八两银子。”鈗
啥?
江有成伸出来的四个手指头顿时僵了僵,话也是脱口而出,“啥价?”
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赵掌柜只当自己给的价格有些低,满脸为难,“确实只能给这么多钱了,珍珠做首饰十分麻烦,且因为价格高,来买的人也不够多,给这么多也是看在那颗珍珠属实还算大的面儿上。”
“三位若是嫌少,我最多也只能再加二钱银子,再多便实在加不了,不然我也赚不到什么钱,就没收这珍珠的必要了。”
“那就按赵掌柜所说的,十八两二钱银子吧,这珍珠便卖给赵掌柜。”江米夏当下拍了板儿。
“成。”赵掌柜用帕子将珍珠包了起来,领着江米夏三个人去拿银子。鈗
为方便花销,收钱的时候,拿了一个十两的银元宝,八两的散碎银子,剩下那二钱,都拿成了铜板。
怀揣着沉甸甸的钱袋子从金玉阁出来时,江有成觉得自己脚步有些发虚。
十八两二钱银子啊!
他编了大半辈子的筐,都没攒够这么多钱过呢!
江有成激动的有些想哭。
到是江米夏,瞥着远处珍宝斋,眼神满都是嫌恶,“这种铺子往后可千万不能去,掌柜的这般黑心,生意肯定做得也不正派。”
“就是。”听江米夏提起这珍宝斋来,江有成也是满脸忿忿,“黑心肝的玩意儿,还说什么只值三两银子,简直是满嘴喷大粪!”鈗
“还有那个当铺,也不是个东西,只给二两五钱……”
江有成忽的住了口,瞪大了眼睛,“这珍宝斋和这当铺,该不会是一伙的吧?”
珍宝斋这里给了低价,旁人不信,多半要去当铺求证,结果到了当铺,给的钱更少,只能乖乖来珍宝斋低价卖了东西。
“看样子是的。”
若说刚才只是猜想,现在江米夏是可以笃定这两家铺子的伎俩了。
“天打雷劈的东西!”江有成气得嘴都有些哆嗦。
来卖东西的,大都是日子过的艰辛的人,即便不可怜可怜,至少也该跟金玉阁一样,给个公tຊ道的价格,可他们却只给不到两成的价钱!鈗
“这珍宝斋也是声名在外的大铺子,真不怕这么做砸了自家的招牌?”
“店大欺客,估摸着珍宝斋就是靠这个赚的盆满钵满的呢。”江米夏道。
“为何要砸自家招牌?”宋景韫有些不懂。
既是做生意的,为何要自己去砸自己的招牌,而且用什么砸,斧子,锤子?
宋景韫问的不清不楚,江米夏却听明白了他的话,耐心解释,“像那种不顾及声誉,做生意没有底限的行为,俗称砸招牌。”
“像珍宝斋这种做事不地道,低行情价这么多,还要跟当铺勾结想着贱买旁人手中东西的,便叫砸自己招牌。”
“这样。”宋景韫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这钱掌柜的确是砸了招牌。”鈗
“好啦好啦,甭管这珍宝斋的事儿了,久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公道在人心,时日长了,他们没有好果子吃。”
江有成只拉着江米夏和宋景韫,“走,爹带你们去吃饭去。”
此时已是晌午,日头当空,有了几分炎热,且三个人忙活了一上午,这肚子已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如擂鼓一般。
“走,吃饭。”宋景韫笑眯眯地跟上。
这边,钱掌柜在铺子里头等了半晌,也没见江米夏一行人再回来,有些坐不住,只站起来来回踱步。
“不对啊,按说早该回来了,怎么这会儿还没回来?”
听自己家掌柜在这儿嘀咕,伙计也有些心里没底儿,跟着点头,“是啊,按说该回来了,刚才小的就看到他们往当铺走了,按说早该回来了才对。”鈗
“该不会,他们又去了旁的首饰铺子卖珍珠?”
然后发现旁的铺子给的价格比他们这里高许多?
“不会。”钱掌柜十分笃定,“咱们珍宝斋那可是响当当的名头,他们都认定咱们这的,咱这里话都说到那个份儿上,到了当铺又给那么低的价格,心里头早就慌了。”
“不过是些泥腿子,自己觉得在县城低人一等的,又是急着卖钱,到那个时候只惦记着能多卖点是点,怎么可能会想着再去第三家问价?”
“若人人都有那个心思,他们还能穷到那个份上?不早就寻到赚钱的门路了?”
“你看这种买卖咱们做了这么多年,有几个是能明眼瞧出来的?不是各个到了最后都乖乖把东西拿了回来卖给咱们?”
“掌柜的说的极是。”伙计连连点头。鈗
两个人正说着话,又有一个伙计,一路小跑了过来,“掌柜的,方才我看来卖珍珠的那一家三口,从金玉阁出来,出来后,满脸都是笑呢……”
也就是说,那三个人把珍珠卖给金玉阁了?
还真是小瞧了这三个泥腿子,还真有这份心眼,去第三家打听!
也真是小瞧了你这个金玉阁,小门小脸儿的铺子,处处跟珍宝斋过不去,连续好几次坏他的生意?
钱掌柜心中恼怒,抬脚就往外走。
他要去寻那金玉阁姓赵的问个清楚,问他是不是脑子被门夹了,放着好好的生意不去做,专门搅和旁人的生意?
刚走到珍宝斋的铺子门口,另一脚都还没迈出门槛,大门上头写着“珍宝斋”三个烫金大字的匾额,“唰”地砸在了钱掌柜的脑袋上。鈗
“咔嚓”!
匾额最终落在了地上,从中间硬生生折成了两半。
而钱掌柜也如麻袋一般,直挺挺倒在了地上,满脸满头都是血,当场不省人事。
“掌柜的!”
伙计们惊呼,急忙去查看情况。
而珍宝斋的顾客,还有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被骚乱吸引,纷纷驻足、围观。
“这是咋了?”鈗
“听说珍宝斋的牌子掉下来,把珍宝斋的钱掌柜给砸晕过去了,牌子都断成两截了呢。”
“啧,竟是有这样的事儿?”
“哎,我说,自家牌子掉下来砸到自个儿头顶上,这事儿可邪门的很,该不会是这钱掌柜干了啥老天爷都看不过去的事儿吧。”
“谁知道呢,不过得记住一点,老天爷眼睛亮着那……”
这边,江有成和江米夏、宋景韫四处找寻吃饭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