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内,陆执一改这几天的彻夜不眠沉沉睡着,这是鹿芷念给他水里融了大剂量安眠药。
“宋易北,他怎么样?”
“嫂子,根据你的描述,陆哥的精神状态极度不稳定,易怒暴躁,他患了躁郁症。”
宋易北瞅了眼自家大哥,被他睡梦里仍阴沉的脸给吓得缩了缩脖颈。
要是陆哥知道是他给大嫂出的主意,他就死定了。
“嫂子,我给他开点药,你劝他按时吃着,还有,你最近多顺着他,别刺激他,不然情况可能会愈来愈糟,甚至精神分裂。”
“……”鹿芷念一言不发,注视着床上紧锁眉头的男人,微叹了气。
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偏执。
“我知道了。”
*
沈家三个姐妹近期忙的脚不着地,陆家不知道为什么处处针对沈家生意。
虽说沈家数十年的基业雄厚,但架不住陆家百年产业,它比沈家更加雄厚、更广泛,陆执跟个饿急了的豺狼疯了似的打压沈家。
而弟弟沈令羽也把自己锁在了房间,日日喝酒消沉,谁去劝都不管用。
沈二姐走到沈令羽房间前,刚想敲门,电话铃声就又响了。
“诶,欧总……您也知道藕夹和沈家都为了这个项目投入了不少资金,项目就快要到盈利阶段了,您现在要撤资是不是不太划算了啊?”
“是,是……我明白您的难处。好,咱们到时候约个饭再聊聊吧?好好,拜拜。”
沈二姐疲惫的倚着墙壁,头有气无力的后靠。
短短八天,这已经是第十一家公司提出撤资或宁愿赔违约金,也不继续合作。
门忽然开了。
“二姐,我知道沈家最近遇到了困难,我想帮上你们的忙,我不要做一个躲在姐姐背后的废物,姐,我想学着管理公司。”
“二姐,你教我吧,我这次是心甘情愿的。”
“令羽……”
沈二姐肩上的重担微一松,沈令羽揽住了她,无声的安慰他。
*
沉夜酒吧。
人们随着音乐动感十足的摆动着身体,灯光缤纷多彩得晃人眼。
苏晓宁微躬身体,恭敬的领客人进了包厢。
苏晓宁关上门后,突然有些内急,她去了卫生间。
出来后,一个醉醺醺的男客人向女卫生间走来。
苏晓宁不得不拦着住他,她微低着头,语气礼貌。
“先生,您走错卫生间了,这边走廊是通向女性卫生间的。”
微胖的中年人眯着眼打量了她一会,跌跌撞撞走向她。
“呀,小莉,你怎么在这儿?来,快亲一个。”
“先生,您认错了,我是这儿的服务员,您的包厢号告诉我一下,我领您回包厢。”
苏晓宁向后退了退,她神色强装镇定。
“小莉,你别开玩笑了,我俩的关系去什么包厢,走,我带你去酒店,事成后有奖励——十万。”
男人眯了眯眼,不怀好意的步步逼近。
这人是故意的,他在装醉。
“救命!来人啊!”
苏晓宁边喊边侧身躲过男人的扑,迅速跑向走廊拐角。
商栎送一个严重醉酒的大客户进卫生间,漫不经心的等着。
蓦然,他听到了熟悉的叫声。
“快来人啊!救命!”
苏晓宁被男人从后面箍住了腰,她拼命打着他肥壮的手臂,但一丝不动。
男女力气的差距让苏晓宁感到绝望。
商栎一脚踹上男人的脊椎,男人惨叫,松手捂着后背。
苏晓宁赶忙跑出男人的身边,躲到了商栎背后。
“商总。”
“苏晓宁,你去办公室等我。”
苏晓宁身上忽然被披上了他的外套,商栎拍了拍她肩,点头示意。
苏晓宁一走,商栎脸色暗沉的走向拼命解释的男人。
“商总,商总我喝多了,醉了脑子昏了,认错了人,我tຊ以为她是小莉。”
“刘总,我们都是混这个的,看多了这种事情,你酒喝多了,这个烂借口你还是说给警察听吧。”
商栎边挽袖子边活动筋骨,他左右偏了偏头,转动手腕。
十分钟后,商栎打完了人,警察也刚好来了。
把人和走廊录像交给警察后,商栎去了办公室。
苏晓宁端坐在沙发上,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你紧张什么,又不是第一次来。”
商栎打趣她,顺势给她拿了杯橙汁。
苏晓宁握着橙汁,神色犹豫。
“你是想辞职吧?”
苏晓宁点了点头,“商总,我个人想要往其他方面发展一下。辞职申请我会这两天写完发给您。”
“我也理解你,虽然这儿薪资不错,但女生在这工作确实不安全。”
男人手指轻敲桌面,又开口,“作为你老板,我很认可你的能力,离开了这里你还有更多的选择。”
“作为你的朋友,或者说追求者,我希望我和你不要因此彻底断联,我们以后还是可以经常联系。”
商栎收起吊儿郎当,黑眸直勾勾看着她,眸底盛了一目了染的情愫。
苏晓宁只是看了一眼,心跳就有些失了频率。
商栎和苏晓宁并肩走出酒吧。
路上,苏晓宁遇到的同事都是眼含揶揄的冲她笑。
在这工作了四个月,商栎对她的心思,可谓是明目张胆。
除却每天广而知之的单独问候,每天晚上还专门送她回家。
沉夜酒吧的所有员工都看了个透彻,自家老板喜欢苏晓宁。
现在苏晓宁披着他的外套,两人还并肩走,指定有情况。
“你先在前台这儿等一等,我把车开出来。”
“好。”
*
等苏晓宁和商栎从警察局做完笔录已经是凌晨一点了。
“商总,今天谢谢你啊,还有你的外套,谢谢。”
苏晓宁递还了外套,商栎没接,指了指衣服。
“要不,麻烦你帮我洗一洗,你时间方便了再给我。”
男人星眸里装着点点笑意,痞坏痞坏的惹人心动。
苏晓宁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本该拒绝的她迟疑了。
夜风徐徐吹过,吹来一分凉意,凌晨一点的夜里仍不断有车辆疾驰而过。
男人眼神邪肆雅痞,勾动着她不安沉寂的心。
“好。”
苏晓宁听见了自己答应的声音。
那一瞬间,长久羁绊着她神经的束缚感忽然消失了,身体轻松无比。
似是摆脱了某种宿命的禁锢般,身心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畅快。
“苏晓宁,你明天还得来沉夜吧?”
“我要来的。”
“那就好,苏晓宁,明天再见!”
男人边倒退边和她挥手,身上是她还未拥有的潇洒和自由。
“商栎,你等等。”
苏晓宁喊停了他,葱白的手指焦急的在自己包里找了找,然后小跑到他前面。
白嫩的手掌上放着一枚透明的袖口。
“呐,你的衬衫袖口掉在了走廊,我回去找东西的时候看见了。”
“哈哈哈,谢谢啊。替我找到了它。”
“为了感谢你帮我找到了袖口,我给你变个小魔术。”
商栎的双手装模作样的在她眼前弹动,然后手掌握成拳。
“苏晓宁,吹一下,幸运的人能对它施以魔法。”
苏晓宁照做轻轻吹了下。
他宽大的手展开。
七颗粉嫩的小奶糖赫然出现眼前。
“喏,给你糖果。
苏晓宁,我希望你这一星期,下一星期,未来的每一星期都能开开心心,生活甜度能爆表。”
女生白皙纤细的手指攥着外套,另一手躺着七粒小奶糖。
似是夜风太过温柔,似是夜灯太过亮堂。
也似是男人的笑容太过惑人。
苏晓宁的心如擂鼓般疯狂跳动,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脸颊。
她感觉夜风滚烫得吓人。
但是很奇怪,初秋凌晨的风怎么会是烫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