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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迦回到家,一整天都没进食。
月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看荀迦一脸消瘦的模样,一脸心疼。
刚想劝荀迦吃点儿,门开了,只见越晔怒气冲冲地进来,一把拽着脆弱的荀迦往卧房里走,“嘭”的一下,关上了门。
越晔将荀迦按在墙上,愤怒且狂躁的情绪让他整个人非常压抑,他沉声,咬牙切齿,甚至想杀荀迦的心都有。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荀兰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差点没命!你怎么这么狠毒,连那么小的孩子都要残害?”
荀迦沉默着,什么话都没说。
越晔却讨厌她这种消极的态度:“你说话!”
荀迦轻眨眼睛,黑黑的瞳孔看向越晔,了无生气:“你想我说什么?说我是怎么狠毒地去设计陷害他们母子,还是说我阴险狡诈,见死不救?”
说着,荀迦轻轻一笑,眼眶发红:“小叔叔,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疼啊?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哭不会闹,所以你才这样肆无忌惮地欺负我,侮辱我,甚至让我怀着大爱的心去帮一个怀了我丈夫孩子的女人!我才二十一岁啊,我也想有人疼我有人爱我,我也想让我的丈夫护着我……”
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啪嗒啪嗒地砸在身上。
越晔像是被烫到似的松开手,他手足无措地看着荀迦,想去帮她擦泪却被她拂开。
“你走吧,我累了。”荀迦低着眼瘫倒在床上,机械地盖过被子闭上眼。
越晔心里很不好受,看着荀迦翻了个身背对着自己,心里一沉:“你想让我走到哪去?”
“小叔叔想去哪就去哪。”
看着荀迦像是没有生机的木偶娃娃躺在床上,单薄的身体像易折的干枯树枝,他心头一刺。
他猛地将她从床上扯起来:“你惺惺作态什么?要不是你容不下荀兰,我爸怎么会趁我不在,不管不顾将她赶出医院!她又怎么会差点丢掉性命!”
“是!”荀迦再听不下去这些话,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多了一丝决绝,“我恶毒!我心狠!我容不下一个生了我丈夫孩子的女人!我恨不得她去死!”
“这样你满意了吗?小叔叔。”
越晔看着眼前的荀迦,应该是弱柳扶风,可此时却多了一丝让人看不清的悲伤。
心中一痛,越晔不忍再对视下去,他慌张离开房间,就见月嫂站在门廊下双手紧握,看上去有些拘谨。
见他出来,月嫂面露焦急,有些迟疑地说道:“先生和太太这是怎么了?太太才刚从医院回来,是不能过度伤心的。”
越晔一怔,有些紧张:“她怎么了?”
月嫂说:“半个月前太太吐过一次血,医生说是心事郁结所致,住了大半个月的院。”
半个月前……
越晔眉头一皱,按时间来算,是他和荀兰的事……难道是他误会她了?
月嫂捏了捏虎口,斟酌说道:“先生,这夫妻俩吵架是常事,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太太和我说过,两个人要是有隔阂了,总有一个人要先低头的,毕竟夫妻感情就要像一块布,就算哪里有漏洞,拿针线缝缝补补依旧是一块好布,太太愿意当那个率先低头的人,她是真的很珍惜这段婚姻的……”
越晔心里一咯噔,脸色瞬间变了。
他原以为那件事后荀迦会又哭又闹,吵着要和他离婚,却没想到……
越晔下意识捂着胸口,抬头看向那张紧闭的门扉。
原本只是像针扎一样的痛,此时却变成了阵痛。
他似乎又看到那个问他是不是觉得她不会疼的荀迦,她在哭。
荀迦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没睡,等到日落西斜赵启给她打电话,问她要不要来他的书店玩,她犹豫了一下,起身打开房门。
月嫂在客厅里忙碌,见荀迦出来了,忙道:“太太醒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荀迦摇了摇头,没看到越晔的身影,她顿了一下,道:“小叔叔呢?”
月嫂一愣,脸色有些怪怪的:“先生他……去医院了……”
此时,城西的医院。
越晔皱着眉头听着医生叮嘱,转头看向荀兰躺在病床上满脸苍白。
“病人受到了惊吓,需要好好安抚才行,她现在受不了刺激,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太稳。若是滑胎,就会终身不孕。”
越晔应了一声,又送医生出去。
回来的时候见荀兰虚弱地对他笑:“我没事。”
越晔心里并不是滋味,他一脸复杂地看着荀兰:“孩子……多大了?”
荀兰温柔地摸了摸肚子:“两个星期了。”
说着她双眉轻蹙,拉着越晔的手:“阿晔,对不起,我也是前两天才知道……如果你为难或者不想要,我也可以……”
越晔沉默半晌,安静地回握着她的手:“生下来吧,是我的错,我应该负责。”
荀兰心里一喜,面上又要装作很迟疑的样子:“那荀迦那边……”
越晔一想到荀迦满脸眼泪的样子,眼里闪过一丝黯然,松开她:“我……会和她说好,不耽误她。”
月明星稀,越晔坐在车厢里抽烟。
他看着面前灯火通明的小别墅,里面月嫂在落地窗前忙碌,而二楼的主卧没有亮起灯火,不知道荀迦是不是也在和他想一样的事情。
他一向自诩冷酷无情,淡漠情事,这种低级的错误不应该发生在他身上,可如今他不仅做了,还错得离谱。
越晔叹了一口气,一想起荀迦绝望又倔强的样子,他不忍地蹙了蹙眉。
心口不自觉又痛了起来,越晔伸手去捂,就见一道刺眼的灯光从后而来,白色的阿斯顿马丁稳稳地停在小别墅门口。
赵启从上面下来,又将副驾上的荀迦抱下来。
荀迦此时满脸通红,手上还握着酒瓶,看上去喝多了。她紧紧拽着赵启胡言乱语:“我不回家,我没醉!”
赵启哄着她,见她有些站不稳,扶着她的手臂改为抱着她的腰。越晔在车厢里沉默地看着,捏着香烟的手不知不觉地握成了一个拳头。
那头,赵启想把荀迦送回家,荀迦不依,在他怀里又打又闹,好不容易挣脱开他的桎梏,荀迦站稳,拎着酒瓶指着赵启:“坐下!”
赵启想上前,荀迦往后退了一步,差点儿撞上身后的车门。她稳了稳步子,勒令赵启:“坐好!”
赵启无奈地在花坛边沿坐下。
荀迦见他坐好了,她忽然一笑,清冷的声音在夜色里寂寥无边。
她说:“小叔叔,我给你唱歌好不好。”
荀迦清了清嗓子,开始边唱边哭。
“感谢他把我当成傻子,每天都哄我上当一次。
清醒一辈子,也就那样子,不介意用爱来醉生梦死。
原来被催眠,真有意思,我乐于,做个敬业人质。
没空再去对谁解释,是我自己把自己挟持,不关他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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