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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长宁一入内殿,就瞧见顾少卿手中拿着一个托盘,正满脸忧愁。
  “太上皇,摄政王妃不是说了吗?这药很重要,您少喝一顿都不行。”顾少卿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您乖乖把药喝完,早些将身子养好,以后就能不碰这药了!”
  “你少骗我!”太上皇咕哝两声,将被子往脑袋上一扯,直接盖住脸,羞恼道,“朕方才喝药的时候,你也这么说!结果朕喝苦药汤子喝了一碗又一碗!这都第三回了,你当朕傻不成?再上你的当?”
  顾少卿:“...”
  就在顾少卿真的一筹莫展没了法子的时候,旁边沈长宁忍不住‘噗嗤’一笑,对他招招手,“顾大夫,把药给我吧。”
  顾少卿有些担忧,犹豫片刻,才将手中的药碗递到沈长宁手中,“王妃,太上皇向来不爱喝这种苦药汤子,犟起来十头牛都拽不回,您可能需要耐心点千万不能...”
  他话还没说完,沈长宁接过药,利索地扯开太上皇裹的严严实实的被褥,“太上皇,我走时,你是如何跟我保证的?你这一把年纪,难道还为老不尊糊弄我不成?这药,你是喝还是不喝?”
  呃...敢这么对太上皇说话的人,整个南梁,王妃是头一个!她不怕将太上皇给惹恼吗?顾少卿汗颜。
  果然,此言一出,太上皇神情猛的沉了沉。
  就在顾少卿以为太上皇要朝沈长宁发火的时候,突然,太上皇眼底染上一抹委屈,“朕喝!朕喝还不行吗?你这小女娃,干嘛凶朕?”
  顾少卿:“...”他眼看太上皇听话至极,一口饮尽碗里的药,真想戳瞎自己的狗眼。
  沈长宁满意点头,随手拿过太上皇的空碗递给顾少卿,然后抬手去搭太上皇的脉搏,忍不住眉头一皱。
  “怎么了?可是朕的身子有不妥?”太上皇敏感地察觉到沈长宁神色不太对劲,心中顿时收紧。
  “是有些不妥,不过问题不大。”沈长宁虽然这么说着,但面容没有半点放松,只是对太上皇意有所指地道,“我早前提醒过太上皇,多注意身边之人,太上皇说此事已有数,那就不要手软。”
  依照她第一次给太上皇排毒的情况来看,至少太上皇体内的大部分毒素都已经引出,剩下的一些就是常年扎根太上皇五脏六腑的寒毒,需要时间慢慢排除。
  但现在,她把过太上皇的脉象,寒毒居然有加重的趋势。这意味着,就在她去休息的这几个时辰里,太上皇怕是又接触了到能激发寒毒的东西。
  太上皇对上沈长宁发沉的目光,忍不住有些躲闪。许久,他像是实在受不住沈长宁这般打量,硬着头皮道,“朕会处理好的。”
  “嗯。”沈长宁见太上皇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也就没有追问,而是掏出放在怀里的银针包,给太上皇进行第二次引毒。
  太上皇瞧着沈长宁抬手将银针一根根刺进他手臂的穴道中,不多时,他的臂弯就变成了一只刺猬,面露嫌弃地道,“真难看!”
  “被针刺几个窟窿总比丢命的好啊!”沈长宁无奈,“你这才扎几针就不乐意?我平日里给自己扎的针可比你多多了!我还是女子呢,我都不怕难看,太上皇怕什么?”
  太上皇微微一愣,他这才发现沈长宁袖口滑落的地方全部是密密麻麻的红点,他那双眸子光晕闪烁,眼神瞟向顾少卿。
  顾少卿却是视线躲闪,嘴角悄悄往内殿门口的地方努了努。
  太上皇看看沈长宁,又看看内殿门口方向若隐若现的墨影,忍不住冷笑,“那臭小子什么都好,就是眼瞎!怎么同样是恩人,他对沈婉柔倒是重情重义的很,对你,就这般伤害?”
  沈长宁扎针的动作微微一顿,“他喜欢沈婉柔呗!沈婉柔为救她,甘愿献了身子,又为了不让她为难,把王妃之位让给了我,这么大的牺牲,我可比不上。”
  真是讽刺,原主的功劳,全被沈婉柔抢的一干二净。如今在容冥眼里,她恶毒,丑陋,令他厌恶,沈婉柔善良,大度,令他怜爱。
  两者又如何能够比拟?
  “哦?是吗?”太上皇嗤笑道,“朕倒是觉得以身试毒的牺牲,不比沈婉柔小。黑澜花的毒,是为那小子受的吧?”
  沈长宁抬眸间,眼底透着一抹惊愕。紧接着,她反应过来,顿时望向旁边的顾少卿,瞪眼道,“顾大夫,我不是告诫过你,这件事不能往外讲吗?”
  “王妃...”顾少卿嘴角满是苦涩道,“太上皇他老人家逼问我,我也没法子!我哪能骗太上皇啊!”
  沈长宁才发现太上皇正对她笑,着不过这笑里头透着几分意味不明,她连忙低头,莫名充斥心虚。
  “朕不是瞎子,你这身体,表面上没有什么伤口,但却如此孱弱,那么只能是受了内伤或者别的原因。”太上皇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往枕头上一靠,意味深长地道,“朕觉得奇怪,就找顾少卿随便问问。”
  “呵,这一问,朕当真是知道了不少东西啊!”太上皇眯眼道,“女娃子,你能不能给朕好好解释一下,你前时这么笃定跟朕讲,对小九没意思。既然没意思,为何不惜以身试毒,也要救小九呢?”
  “别的原因,与感情无关。”沈长宁抿唇道,“我若真喜欢他,早就打灯笼跑到他跟前讲了,何必让顾少卿替我瞒下来?”
  “我看得出来,容冥虽然眼神和脑子都不行,不过他重情,他认定沈婉柔对他有恩,就把当年的恩记到现在。不但处处维护沈婉柔,甚至将沈婉柔留在摄政王府,细致照顾。”沈长宁道,“我早晚要离开,不愿意与他有这么多的牵扯。”
  救容冥,并非她怜悯泛滥,只是为颜氏药楼的传承。沈长宁作为颜族圣女,自然不能让开启颜氏药楼的钥匙陨落。
  “你苦于拿不出证明自己当初宫宴没有给他下药的证据,他便一直误解你。”太上皇叹气道,“他如果知晓你做了这些,对你自会不同。朝夕相处之下,说不定你能对他有别的看法,现在也就不一定非想着走了。”
  “再者,你聪明,应该看得出南梁的情况。”太上皇道,“朝中势力错综复杂,你身为大臣之女,很难独善其身。从前你在相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你遇见危险,相府定不会出手。”
  “就算你不喜欢小九,可在小九的庇护下,至少能叫你不受欺负。想求安稳,摄政王府,不失为你的一个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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