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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的灯源一一熄灭,连手机屏幕泛出的光亮也未能幸免,只余蜡烛的火苗肆意摇曳。
  岑望的面颊沐浴在烛光之下,勾勒出脸部的线条感。
  蜡烛吹灭的那一刻,岑望耳边响起朋友们含着笑意的“十八岁快乐”。
  如此真挚,如此温暖,如此意气风发。
  岑望掀起眼帘,漾出一个朝气的笑。
  他的十八岁愿望是——
  愿你我不惧路漫,明亮如初。
  岑望叫了车送四人回家,家里还残留着热闹的气息。
  他拆礼物的顺序是随机的。
  每一份礼物对他而言都很珍贵,他无法择出最优。
  他首先拆开了纪昀的礼物,里面是一块镂空机械表,以及一张背面朝上的印刷照片,照tຊ片上还额外附了张卡片,卡片内容是:
  “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我才拿出这张宝藏照片的,不用太感谢我,我一般做好事不留名~准备好了吗?你一定会喜欢的!!!(✧∇✧)”
  宝藏照片?做好事不留名?一定会喜欢?
  翻到照片正面时,岑望定住了,他承认纪昀并没有夸大其词。
  照片的每一处细节岑望都没有放过。
  日光透过窗户影影绰绰洒在少男少女身上,男生指尖停留在女生发丝间,侧脸冷倦却专注,女生双手交叠坐在椅子上,显得略微局促。
  床上的书包和桌面上的试卷标志着两人的学生身份,为画面增添了奇异的朦胧暧昧。
  岑望拿出林初泉去世后留下的相册,其中保存的照片有他婴儿时期的抓拍和童年时期的糗照。
  但更多的是岑宗哲与林初泉的甜蜜合影,均稍有磨损。
  因为林初泉摩挲了太多次。
  他将这张照片细心安置其间,生怕一个疏忽便弄出划痕和折痕。
  岑望又打开了姜喜澄的礼物,是一套自制盲盒,同样附加一张卡片。
  他弯唇,不愧和纪昀做了这么多年好朋友,连写卡片的爱好都如出一辙。
  岑望拆开盲盒,是四个不同情态、不同姿势的小男孩。
  完完全全依据他的形象定制。
  穿的衣服是他的同款,行为动作有他的个人特点,就连他眼尾的那颗标志性小痣也完美复刻。
  但卡片上面写着的却不是他预想中的祝福,而是一张兑奖劵:
  “亲爱的岑望同学,祝你生日快乐。你可以随时拿这张卡片来找我兑奖,奖品内容是为你唱一首歌。卡片丢失不补,但你要是求求我,我勉强考虑一下。
  ps:没想到吧,我还会唱歌。放宽心,超好听,你稳赚不赔。”
  岑望嘴角的弧度再次扩大。
  原来姜喜澄还会唱歌,他对她的了解又完整了些。
  岑望思前想后,都没想出家里有什么合适的地方能放置这张卡片。
  放在相册里,怕把上面的字迹蹭花,放在抽屉里,又觉得没个外层防护措施太不妥当。
  于是,他打开了购物软件。
  岑望搜索了专门收纳小卡的铁盒,一直挑到凌晨两点才把图案选好。
  鲜艳美好且独一无二的。
  才是他心中的姜喜澄。
  *
  月初,第三次模拟考如约而至。
  淮城一中从建校以来的传统便是依照成绩顺延考场,每个班级几乎一半人都不能留在自班考试。
  比如姜喜澄、岑望、贾之洲在第一考场,杨许然、纪昀在第二考场。
  这就导致复习资料在不同教室间来回搬运常会丢失,所以总能听到老师在考试后怒斥某个同学:“你是来读书的还是喂猪的,连书都能丢了,怎么不把你头丢了!”
  姜喜澄并不喜欢大考,正规严肃的全校排名占一部分原因,需要腾空桌洞桌面桌底占一部分原因。
  大考必须清空教室,但高三要用的教材、习题册、教辅用书等涵盖高中三年,数量多得惊人。
  所以每当这时候,高三牲们都会在学弟学妹的注目礼下,跋山涉水地把一摞摞书搬到隔壁楼的大厅空旷处。
  姜喜澄考数学时,有一道填空题算出了两个答案,她记得是要用某种方法排除其中一个,但她死活想不起来是哪种方法。
  冥思苦想间不经意抬头,就瞥到了鬼鬼祟祟的一幕:有个同学在偷看小抄。
  而且这个同学姜喜澄还认识。
  看来教室有监控也无法根除作弊行为啊,还是有人胆子大,会顶风作案。
  不过姜喜澄认为这和她没有关系,这是教务处该管的事,她也不打算去举报。
  她不是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的正义使者,也没有精力去应对举报对方反而拉下仇恨的后果。
  再怎么权衡,也还是解决她眼前的这道数学题重要。
  姜喜澄随便蒙了一个上去。
  考试结束铃打响后,姜喜澄迫不及待地要去询问岑望。
  她想知道她忘记的方法是什么,也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蒙对。
  一到大考,原本合并的课桌就会被拉开,改变为单人单桌。桌与桌的距离并不远,仅容两个平均体格的人并肩通过。
  岑望坐在一班一进门的第一个座位,那个位置旁边不是墙,是窗台。
  他仍坐在座位上,姜喜澄走至他身旁,侧过身:“15题,你的答案是什么?”
  岑望回:“七分之根号三。”
  姜喜澄“啊”了声,有些沮丧:“那我蒙错了,所以二分之一那个答案是怎么排除的啊?”
  岑望找了张空白的草稿纸,开始给她讲解。
  讲解到一半时,姜喜澄倏忽被一个肥硕的大屁股顶了下,身体朝前倾去。
  姜喜澄惊恐之余本能伸出双臂保持平衡,以防扑在岑望身上。
  结果,整体呈现的情景是——她把岑望窗咚了。
  姜喜澄头顶一片乌鸦飞过。
  这是什么老土的玛丽苏啊!这是什么女上男下的诡异姿势啊!她八百年前就不看这种工业糖精了。
  可怎么轮到她经历时,她怎么就……怎么就不舍得松开撑着窗沿的手呢。
  姜喜澄觉得,她好像有点理解甜宠剧的女主人公了。
  哪怕是这么荒诞奇葩的剧情,她居然也感受到了一眼万年的心动。
  岑望被姜喜澄的手臂困在这方寸之地,身体自由活动的范围极其有限。
  他抬眼,视线定格到她脸上。
  细小的碎发随重力下垂,毛绒绒的长睫毛,双眼皮褶皱漂亮到耀眼,两颊红润,唇瓣微张。
  眼神是亮的,是柔软的,是迷离的。
  亦是勾人的。
  岑望喉结上下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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