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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小姐,别着急嘛,你经理一会儿就回来。”马明昭使了个眼色,保镖蛮横推搡着江姮,强行摁在他右边的空座上。
  “这么青涩腼腆啊,是个雏儿吧?”华达的经理贼眉鼠眼的,不像好货,煽风点火的起哄,“马总,雏儿有雏儿的干净,可经验老道的女人才有滋有味呢,我带来的——”
  “我偏偏嗜好这口儿。”马明昭酒意上头,打断他,“刚烈,清纯,不怕没经验,我可以传授她经验。”
  “马总是风月场的行家啊。”华达的经理一个劲儿拍马屁。
  江姮的手机被保镖抢了,现在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她想不通秦商和男人婆为什么不在包厢,又为什么关机。
  中间到底出什么岔子了。
  华达的公关小姐轮番给马明昭敬酒,马明昭一边喝,一边翘起二郎腿,胳膊搭在江姮的椅背,手指时不时地抚摸她肩膀。
  起初有所收敛,两杯酒下肚,他开始不老实了。
  马明昭搞了数不清的女人,有自愿攀附他的,也有为业绩不得不委身的,他吃透了各类女人的套路,江姮每个抗拒的动作都被他及时预判,精准防范,完全挣逃不开。
  “和我玩欲擒故纵?”马明昭在她耳边吐出酒气,“玩一玩行,小玩怡情,玩过头了,我可没耐心陪你耗。”
  江姮撇开头,声嘶力竭呼救,“马总,你碰了我会后悔的!”
  “我喜欢你叫,你不叫我不尽兴,木头疙瘩的女人有什么意思?”马明昭的脸上是愈发膨胀的兴奋,“会不会角色扮演?你扮小狐狸,我扮和尚,你跪在餐桌上,撅着屁股逼我喝酒...”
  马明昭的污言秽语逗得满屋子大笑,对面的三个兔女郎鼓掌炒气氛,高声呐喊“马总威武,马总是猛男——”
  江姮浑身的血液冲向胸腔,控制不住地翻腾。
  在马明昭扒扯她内衣的瞬间,她抄起桌上的酒瓶奋力劈下去,咔嚓的断裂响在包厢内爆炸开,所有人都安静了。
  紧接着,是兔女郎的尖叫和华达经理的骂声,“万利的!你疯了?”
  保镖拨打了110报警,“万利公司的实习生打死人了,在白鹤楼!”
  马明昭倒在地上,剧烈抽搐着,粘稠的鲜血沿着后脑勺往下淌,抽搐到一个巅峰后,没动静了。
  江姮手一软,半个酒瓶也掉在地上。
  四分五裂。
  她身体紧绷,几乎绷成一条线,迟迟没有醒过神。
  门口越来越多的客人和服务生在拥挤着围观。
  警方和救护车迅速赶到,为首的警员环顾了一圈,看着江姮,“你打的?”
  她嘴唇阖动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我。”
  “其他人动手了吗?”
  她表情麻木,“没有。”
  警员蹲下,捡起玻璃碎片,放入透明的证物袋。
  “带回局里。”
  江姮坐在询问室的椅子上,一直不说话。
  女记录员给了她一瓶水。
  隔壁的兔女郎和华达经理录完笔录,队长走进来,“马明昭在监护室,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至于是正当防卫,还是防卫过当。”他翻笔录,“证人的证词是防卫过当,你负刑事责任。”
  她死死地握拳,“他们是一伙的,我求救了,没有一个人帮我。”
  “包厢没有摄像头,你的口供和证词有出入。”
  这种是最棘手的,假如证人联合作伪证,证明提前串供了。
  队长蹙眉,“有家属吗?”
  她拳头松了紧,紧了又松,没出声。
  一名警员这时推开门,“周淮康的公子来了。”
  蜷缩在椅子上的江姮不禁一抖。
  “他竟然亲自来了?”队长绕过审讯桌,出门迎接。
  空旷的走廊响起皮鞋的落地声,江姮回头,看到风尘仆仆的徐燕礼。
  他披着黑色羊绒大衣,黑长裤,稍显病态的一张苍白面孔,整个人阴郁肃穆。
  徐燕礼扫了一眼破烂狼狈的江姮,丢了一只高跟鞋,粘着玻璃碴的袜子勾在脚趾,已经没法穿了。
  他解了纽扣,脱下大衣,从背后裹住她。
  一股寒气,刺激得她一哆嗦。
  “何队。”徐燕礼径直走向队长,“什么情况。”
  “猥亵。”
  他面色一沉。
  何队也瞧明白玄机了,“周公子不是替分公司的下属过来,是替这姑娘过来的?”
  徐燕礼掸了掸衣袖的雪霜,“何队,借一步讲话。”
  何队领着他去了拐角的一间询问室。
  几分钟后,徐燕礼从里面出来,面目镇静如常,手上夹了一包没拆封的烟,另一手攥着一枚纯金打火机。
  何队拿着口供和谅解书紧随其后,吩咐下属警员,“去一趟医院,如果家属肯私了,在上面签字,赔偿开个价。不肯私了,周家要求上级插手,我办不了。”
  徐燕礼慢条斯理撕开烟盒的包装,牙齿叼出一支,又递给何队一支,压下打火机的滑轮。
  何队一惊,“我自己点。”
  男人微微扬下巴,示意他无妨。
  何队忙不迭躬身,嘬着那支烟,“周公子,太客气了。”
  “不是猥亵。”徐燕礼又点燃一根,盯着火苗,神色讳莫如深,“是强奸未遂。”
  官面上混的,是聪明人中的人精,何队立马领悟了,“强奸未遂非同小可,马明昭未必认。”
  “他不认,也得认。”徐燕礼咬着烟蒂,仰起头,惨白的灯光洒满走廊,“他做过的下三滥事不少,你们去查,揭了他的老底。”
  何队点头。
  徐燕礼吸完烟,戳灭在墙上。
  他戒烟很多年了,本来烟瘾也不大,只是为了应酬场合,象征性点一根,最近这些年除非是集团领导的饭局,否则他不沾烟酒。
  江姮闻到他衣服上久违的烟味,动了动僵硬的脚。
  “我闯祸了...”她一宿没喝水,又喝了酒,喉咙干渴,语不成语调不成调。
  男人居高临下俯视着她,“走得了路吗。”
  江姮小心翼翼褪掉袜子,赤裸着脚,踩在冰凉的瓷砖地,钻心的冷。
  徐燕礼忽然弯下腰,打横抱起她,“搂着我。”
  她双手圈住他脖子。
  气温低,道旁的树杈结冰了,江姮张开嘴呵出一团白雾,“我没事了吗?”
  “嗯。”
  徐燕礼的鼻尖也缭绕着白雾。
  “周叔叔知道吗?”
  “不知道。”
  江姮还想继续问,他步伐加快,却依旧平稳,“休息下吧。”
  徐燕礼的车泊在距离警局一百米开外的树下。
  周家是顶级权贵,一举一动受瞩目,他跑警局保一个女人,会惹风波。
  越低调,越安全。
  夜深露重,短短的一段路,徐燕礼的发茬和眉毛便沾染了露水。
  江姮垂着眼睑,揪了一晚上的心,缓缓舒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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