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停顿片刻,复而伸出手,“抓紧我。”
明月公主犹豫了下,最后还是攥住他的袖子。
没了幕篱,明月公主也看到了宋承元的脸。
他的面具极其骇人,青面獠牙和鬼煞无二,可明月公主却丝毫不惧。
看惯了自己脸上十多年的红斑,她甚至从心底生出了几分亲切。
这个男人也是因为毁了容貌才戴面具的吗?
好像和她一样呢。
她指尖悄悄用力,攥得更紧。
小姑娘的动作都被宋承元看在眼中,他转头睨了她一眼。
刚才他还猜想小姑娘会不会怕他,但并没有,甚至她还亲近了几分。
宋承元说不出心中的感觉,好像有一点莫名的欢喜。
除了爹娘,原来也有人不害怕他,即使他并不需要这样的亲近。
春风楼客人众多,长廊中也散落着守卫,他们腰间配着刀剑,一看就不好惹。
虽然宋承元身手不凡,可带着个柔弱的小姑娘,他丝毫不敢大意。
“闭上眼。”
宋承元揽住明月公主的腰,两人走到窗子前,他低声对着明月公主说道。
明月公主看着离地的高度,紧紧闭上了眼。
他们......是要从这跳下去吗?
很快,呼呼的风声就给了她答案。
长街,灯火如昼。
明月公主的面纱被风吹开,露出她精致的五官,还有脸上未曾消失的红斑与肉瘤。
宋承元的眼神落在她脸上,明月公主面露惊惶,赶紧捂住面纱。
她的红斑再有两次就会彻底消褪,可没想到今日遇险被人所救,也被他看去了面貌。
不知怎的,她心中突然涌上来自卑。
这张脸肯定会很恶心吧。
然而宋承元早已收回目光,足尖轻点,两人在街尾站定。
“回御景楼?”
明月公主点了点头,已经没有之前的精气神,整个人蔫蔫的。
此时的御景楼已经乱了套。
江芙跟着秦荆出来时,正好撞到江瑶。
江瑶看着原本该被绑架的江芙,一脸震惊。
“你怎么在这?”
江芙莫名其妙,“那我该在哪?还是说二姐姐有事瞒着我?”
江瑶压住惊慌,极力扯出一抹笑,“没有没有,我就是好奇四妹妹怎么跟三爷在一起,你不是去找许大姑娘了吗?”
刚才林雪燕可是跟她说已经成功了,江芙在这里,那他们抓的人是谁?
江瑶突然一阵心慌。
“哦,我正要去找蕴姐姐。”
江芙说完就从她身边掠过,秦荆跟在身后,看着江瑶脸上的慌乱,他微微眯了眯眼。
这个女人,肯定做了什么。
男人的眼神能够洞穿一切,江瑶慌忙低下头不敢看他,生怕暴露了自己的心思。
江芙出了御景楼,许蕴正迎面跑过来,见到她,许蕴脸上布满泪水。
“阿芙妹妹,你可见到表姐了?”
“明月公主?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吗?”
许蕴脸色煞白,说话都带着哭腔,“没有,我刚才去买兔子灯,一转头表姐就不见了,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她,阿芙妹妹怎么办,表姐不见了,我要怎么跟姑母交代......”
明月公主第一次出宫,就遇到这种事,许蕴恨死了自己,为何丢下她去买东西。
不仅明月公主,就连玉红也失了踪迹。
“要不要报官?”
江芙也跟着着急,今日长街这么多人,肯定有拍花子的。
明月公主不会是被拍走了吧?
两个小姑娘都没遇到过事儿,此时皆慌了神。
“别怕,我派人去找。”
就在这时,秦荆从江芙身后站了出来,许蕴也才发现原来他也在。
“三爷。”
“明月公主在哪走丢的,穿得什么衣服,可有明显的装饰?”
能被许蕴叫做表姐的只有宫里的明月公主,秦荆倒是没想到今日乞巧节明月公主也出来了,而且看两个小姑娘的样子,她还是偷偷出来的。
不过当务之急,是先将人找到。
“就在这边的花灯摊子,我一扭头,表姐就不见了。”
许蕴指着摊位给秦荆看,正在这时,玉红跌跌撞撞从人群中跑过来。
“许姑娘,江四姑娘,我家公主呢?”
她被人打晕丢在巷子里,刚刚醒过来,这会儿头还闷疼。
可是玉红来不及休息,明月公主不见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
“三爷已经派人去找表姐了,你别慌。”
几人焦灼的等待着,而御景楼中,江瑶也反应过来她们抓错人了,连忙上楼去找林雪燕。
此时的林雪燕正和谢婵坐在一起喝茶,她神情得意,过了今晚,江芙就再也不是她的阻碍。
“林姑娘!”
江瑶推门而入,一脸焦急,林雪燕被她吓了一跳。
“你不知道敲门啊!”
若是往日,江瑶肯定吓得道歉了,可现在江芙好好的跟秦荆在一起,而绑匪们抓的会是谁,不会是许蕴吧。
她们敢设计江芙,是因为江芙无依无靠,若是设计了许蕴,许家可不会放过她们。
江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快步走到林雪燕身边低语了几声。
谢婵在一旁垂着头饮茶,只是两人没注意的地方,她的眸子微微颤动。
听到江瑶的话,林雪燕震怒,“废物!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谢姐姐你继续看烟火,我下去一趟。”
林雪燕匆匆交代完就带着江瑶下楼,谢婵起身看着江边烟火,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
不管是江芙还是许蕴,哪个出事她都开心。
别以为她不知道,最近许蕴跟秦荆走得很近,即使秦荆不喜欢许蕴,她也容不下。
就在众人着急找人时,明月公主回来了。
宋承元依然隐在角落中,看着她一步步走向御景楼。
宋甲将那两个绑匪抓住,从他们嘴里撬出来点信息,但都没什么用处。
“小的用了酷刑,那两人只说是林家大姑娘吩咐他们做的,他们抓了人让将军英雄救美,但好像抓错了人。”
“嗯。”
宋承元目光一直追随着明月公主的身影,知道宋家的事与她无关,他心里的郁气散了许多。
只是这个女人是谁,他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