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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祝鸢也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再次坐上池景行的车。
  她是一时被时麦激了下上头了,此刻回过神来,未免有些尴尬。
  “祝小姐习惯就好,”池景行道,“生意场的交易都是这样,峰回路转。”
  祝鸢知道他在揶揄她昨晚的拒绝。
  她没说话,一脚油门,在池景行低低的笑声中开车远去。
  这一次,池景行不急。
  如果说昨晚是突来兴致的迫不及待,那今天,就更像温水煮青蛙,慢慢看着一只桀骜不驯的小狮子,臣服于他。
  两人在电梯里隔着一段距离,祝鸢在前,池景行在她侧后方。
  他的视线像蛇一般紧紧缠绕着她,几乎快要吐出蛇信子了。
  祝鸢强装镇定。
  电梯门开,池景行上前一步,刷卡打开房门。
  他不着急进门,反而是侧过身子,伸出手掌,做了个邀约的姿势。
  “祝小姐,女士优先,请。”
  祝鸢看也不看他,挺直胸膛走进去。
  刚踏入房间,手臂被人用力往后拉回,她整个人天旋地转,很快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面前是男人滚烫的躯体。
  祝鸢身子微微颤抖,喉间发出一声低吟。
  池景行动情地吻她,舌尖摩擦着她细细的伤口,像是在舔舐上好的佳肴。
  他的手一路向下,把住她的腰,掐了一把。
  祝鸢痒得不行,软软地哀求他。
  沸腾的情欲立马爬上他的眼底。
  他眸色一沉,弯下身子,横腰抱起祝鸢,向屋内走去。
  满室旖旎。
  -
  眼看着祝鸢跟着池景行离开音色,时麦松了一口气。
  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却不想经过过道时,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时麦想了想,跟了上去。
  果然是程牧。
  他背对着她,面前站了一个女人,似乎是在哭。
  程牧拍了拍那女人的肩,女人便顺势抱住了他。
  他的身子顿了顿,却没有拒绝。
  时麦眯了眯眼,即便已经做好准备,亲眼见到自己丈夫和别的女人恩爱缠绵的模样,心里依然憋着一股子气。
  忽然,身后有喝多了的客人撞到时麦身上,发出了不小的声响。
  程牧回过头便看见了时麦。
  他的眼里有短暂的错愕,但很快敛了下去。
  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时麦一眼,回过头对着那女人宽慰了几句。
  女人听了他的话,便乖乖离开了。
  时麦倚靠在墙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这场好戏。
  程牧也懒懒地看着她,“这可不像是一个妻子看见丈夫和别的女人待在一起的反应啊。”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也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那请问程大少爷,我应该是什么反应?跑过去给那个女人一巴掌,质问你和她的关系?”
  空气中有短暂地安静,两个人都静静地看着对方,尝试从对方的表情里读懂什么。
  最后,时麦站起身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对你的红颜知己没兴趣,只一点,别玩儿到明面上,你要是当众拂了我的面子,就别怪我找个男的来你程家登门做客。”
  程牧的眼神一点一点变冷,透露着危险的气息。
  “时小姐大可试试看。”
  “今天这种当着我的面儿你侬我侬的戏码,再有下次,程少爷,我们走着瞧。”
  说罢,时麦利落转身,离开酒吧。
  -
  帝豪酒店套房内。
  祝鸢的身子软成一滩水,整个人像是被撕成了两半,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池景行就坐在边上看着她,一只手空出来,点了一支烟。
  祝鸢皱眉,淡淡开口,“其实我不喜欢烟味。”
  池景行吸了一口,轻轻吐在她的脸上。
  “是么。”
  真是个明目张胆的浑蛋。
  祝鸢懒得理他,又看向碎成几片的衣服,有些无语。
  “我明天叫明恩送衣服来。”池景行走向浴室,“你今天就睡这里吧。”
  祝鸢微微有些诧异后,没有拒绝。
  池景行洗的时间有点长,出来的时候,祝鸢已经快睡着了。
  他碰碰她的脸。
  “去洗一下。”
  祝鸢迷迷糊糊的,哼哼了两声。
  池景行挑了挑眉。
  “我抱你去?”
  祝鸢又哼哼。
  池景行抱她去浴室,过程中没忍住,又把她按在水里来了一次。
  祝鸢连连求饶,到最后声音都带了哭腔。
  这一夜睡得很沉,天还未亮,祝鸢便被电话铃吵醒。
  她看了一眼来电人,瞬间清醒。
  害怕吵醒池景行,她躲去卫生间接起电话。
  “妈妈。”
  祝鸢轻轻叫了一声,忽觉鼻尖酸酸的,差点就要忍不住。
  她捂住自己的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鸢鸢,怎么了?怎么声音不对劲?”母亲林兰关切问道,“是不是妈妈吵醒你啦?”
  “没有,”祝鸢道,“我刚在刷牙呢。”
  林兰笑了笑,“鸢鸢啊,对不起啊,前段时间阿屿家里有筵席,忙了好久,你看你回国这么久,妈妈都没空来看你。鸢鸢,最近过得怎么样?回国后适不适应?”
  祝鸢闭了闭眼。
  她进监狱的这两年,一直瞒着父母。
  父亲本就重病在床,若是让母亲知道自己也出事坐牢,怕是让老人家没有指望了。
  进监狱前,她把自己的电话卡给了时麦,骗父母说出国封闭集训两年。
  时麦定时定期和祝鸢父母联系,里面有一些祝鸢提前录好的音频,为了防止露馅,每次都是匆匆挂断。
  出狱后,因为母亲在贺屿家,也不知是不是贺屿故意,母亲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连出来见她一面的时间都没有。
  可是现在,她依然不敢和母亲坦白贺屿的真面目。
  母亲毕竟还在贺家,要是有个什么闪失……
  她赌不起。
  “妈,我很好。你看我现在也回国了,以后挣钱的事儿交给我。你尽早从贺家出来,以后有我养着你,好吗?”
  林兰叹了口气。
  “鸢鸢,你刚回国,工作还要慢慢找。你爸爸在医院的开销,一天都是小一千块钱,这些年,阿屿断断续续给了我许多钱,那我总不能白要人家的,打了借条,也只能我自己干活抵债。不过你别担心,阿屿对我很好,家里的活也不累,我吃好喝好,日子舒坦着呢。”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从祝鸢的心里发出。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报仇?她拿什么报仇?
  父亲躺在医院里,母亲自以为欠了贺屿天大的人情。
  光是钱这一关,她都不知道能不能跨过去。
  挂断电话,祝鸢站在浴室镜子前。
  看着好端端的一个人,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千疮百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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