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马顺水人情下了一道褒奖定国侯府护国有功的谕旨。
既然太子不挑明,他就故意做出一脸迷惑的样子。
就听萧应寒高屋建瓴地说:
“老侯爷宋敬德曾凭玉壁城一战名震天下,战功赫赫,儿臣很是景仰,想亲自去定国侯府送褒奖谕旨,也代表父皇不忘有功之臣。”
定国侯府在老侯爷宋敬德手里兴旺,历经三代,已经没落了。
现在这个侯爷宋祁昌,在朝上无足轻重,位列末首。
下一道褒奖谕旨已经是对没落的定国侯府莫大的恩赐。
那用的着太子亲自传旨。
再说,整个大汉朝也没有太子去臣子家传旨的先例。
知子莫若父。
不过他明白儿子心里的打算。
他也不点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
“寒儿有心了,对保家卫国的有功之臣,皇家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劳苦功高,那就辛苦寒儿亲自去定国侯府跑一趟吧。”
萧应寒领旨出宫,康顺帝喜滋滋地回了皇后的坤宁宫。
想起刚才一本正经的装糊涂逗儿子就忍俊不禁。
平常父子的天伦之乐大抵如此了。
姜祖祖屈膝跪拜,被康顺帝一把拉住了手。
“祖祖,寒儿的终身大事看来有指望了,我和你就等着抱皇孙了。”
想到皇孙白嫩嫩的脸庞,康顺帝觉得含饴弄孙的日子就在眼前。
姜祖祖也喜上眉梢。
她紧挨着康顺帝坐下,叫宫女端上燕窝芙蓉汤。
为了保养康顺帝身体,她变着花样让御膳房做各种各样好吃的。
康顺帝到了坤宁宫,总能吃上一口不一样的东西。
“皇上,这次怎么这么有把握?”
燕窝芙蓉汤还冒着热气,康顺帝拿起汤匙搅动了几下。
“第一次见寒儿对自己的婚姻大事这么主动,他刚才到内殿对我说他要去定国侯府传旨,你想想,他长这么大,对哪家女子,何时这么主动过?”
姜祖祖也觉得稀罕。
萧应寒对别家女子确实从没这么上心过。
康顺帝也心里纳闷。
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让萧应寒铁树开花?
他端起燕窝芙蓉汤喝了一口,问道:
“宋祁昌这个嫡女叫什么宋…清玉,祖祖可曾见过?她的品性如何?”
姜祖祖皱眉回想了片刻。
“臣妾没见过,只是臣妾倒是听别的夫人闲聊,偶尔提起过,侯府只有她一个嫡女,母亲宠溺,养得娇惯了些。”
康顺帝脸上的笑容渐渐僵住了。
他揉了揉眉心,不解地问姜祖祖:“咱们寒儿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
这样养得娇惯的女子,哪家达官贵人的府邸没有几个,看不出什么特别的。
康顺帝心头升起一团疑云。
“都说知子莫若父,难道我对寒儿还不够了解?”
侯爷虽不通朝务,却认识消息灵通的人。
午时传过话来,太子亲自来定国侯府传旨。
侯府顿时人仰马翻,忙乱成一片。
连门房上的婆子都被派去准备谢宴了。
小厮也被指使的东奔西走,脚丫子不离地。
花云鸾落的清闲。
她不用猜就知道。
隋氏怕她样貌丑陋,吓到太子。
家宴的坐席上,根本没排她的位次。
当然她也正好悠闲自在。
非常自觉地不去添乱。
那样正式的场合,非常拿捏人,她其实也不感兴趣。
她又不认识什么太子,自然也无所谓。
“以柳,咱们逛街去。”
听到逛街两个字,以柳的眼睛都亮了。
她还记得上次出府去西井,一路上到底有多好玩。
她拍手笑道:“好呀!好呀!”
还没等花云鸾吩咐,已经去房间收拾包袱了。
“夫人,奴婢那?”
螺纹眼巴巴地看着花云鸾。
满脸的可怜相。
“螺纹,你留在家里看家。”
“哦。”
螺纹瘪了瘪嘴,非常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你手上的伤还没好,等养好了伤自然会带你,现在你就好好在家养着,不准闲杂人等进咱西厢房。”
螺纹脸上挤出一丝苦容,她心里还是非常羡慕以柳。
但她也明白夫人的良苦用心。
很坚定地说:“夫人,您放心吧,有我在,家肯定守得好好的。”
花云鸾从门房要了一辆马车,带着以柳出了侯府。
果然,侯府根本没人管她们。
门房上只留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婆子。
问都没问,就让花云鸾领了签。
坐在马车上,以柳不安地问:“夫人,您今日出府不用跟老夫人说一声?”
花云鸾神色淡然:“听说今日太子亲自过来传圣旨,府中乱作一团,忙得上气不接下气,连门房上都没人了。”
宋老夫人哪有心思管她。
今日就是走丢了,也没人发现。
以柳凝眉想了想:“也是,侯府谁会在意她们主仆两个。”
但她是操心的命,路走了一半,她又忍不住担心。
“夫人,您今天去找隋欣儿的表哥?他又不认识您,他会见您吗?”
花云鸾低头思虑了一下。
“我也只是有所怀疑,想的不一定对。”
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有见到了隋欣儿表哥才清楚。
不过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出门逛逛。
马车到了巷坊。
这里人员混杂,住着三流九教各色人等。
和兴隆大街风景不同,这里更具有一种异域的风土人情。
街铺两旁还隐约透出教堂的塔尖。
花云鸾不错眼地瞅着街道两旁的药铺。
顺义堂。
只要找到了顺义堂,应该就能找到韩荣发。
这条街道是巷坊的主街。
顺着这条街道找应该不会有错。
外面突然传来一片吵嚷声。
“掌柜,您行行好,我爷爷快走不动路了,求您给我爷爷看看病吧?”
“滚一边去,看清楚了,我这里是药铺,不是开的慈善堂,都和你一样没钱来买药,我还不穷死,还怎么做生意。”
花云鸾掀开车帘,向吵闹的地方望去,好像是一家药铺。
距离有点远,她摘下面纱,看清楚了。
一家药铺门口,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正搀扶着一个颤巍巍的老人,苦苦哀求。
老人身子抖得像筲箕,看样子已经站不稳了。
一老一小,像是没钱买药治病,看上去很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