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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氏,她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对她!她可不是签了死契的下人,你怎能随意处置!”
  林若瑾目眦欲裂,紧盯着苏氏等人,既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也恨她们的卑鄙无耻。
  更叹造化弄人!
  明明过了今日,便是海阔天空任鸟飞,为何偏在此时……
  婆子们紧紧拉扯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苏氏毫不在意地冷哼了一声,面上更加得意,让婆子们下手更重了些。
  “那又如何,她是我林家的下人,既偷了我林家财物,我就有权处置她!”
  苏氏在抄手游廊,高高坐在宽椅上,丫鬟在旁替她奉茶,裙摆都未沾上一丝雨水。
  她戏谑的看着林若瑾狼狈的模样,捏起一块糕点送入嘴中。
  拾香的声音彻底断了,板子打在拾香的身上,沉闷的声音一声又一声,落在林若瑾耳中,痛苦缓缓弥漫开来。
  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落入口中,竟只剩无尽苦涩。
  林若瑾愈加急切,发了狠,猛地挣开了婆子们的钳制。
  婆子们一惊,看向苏氏。
  苏氏摆了摆手,冷眼看着林若瑾护住拾香,那板子却没有丝毫停顿,直打在了林若瑾的背上。
  “你若想和她一起死,我也全了你,她偷窃府中财物,死后,也是扔到乱葬岗,怕是你们主仆,只能在地底下见面了。”
  林若瑾生生挨了一板子,闷哼一声,轻轻捧起拾香的脸,唤她的名字,可拾香却始终没有回应。
  “住手……住手!”
  林若瑾慌了,声嘶力竭地吼着,还真让行刑的人停下了手。
  眼前的人终究是林家的四小姐,打死一个奴婢倒无所谓,可总不能,真把家里的主子也打死了吧?
  “四小姐,你以为这样便能唬得住老奴?夫人可说了,您若不让开,便连您一起打死!”
  其中一个婆子站了出来,林若瑾恨极了,冰冷的目光缓缓落在她身上,转身一个巴掌打了出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这雨夜也格外清晰。
  “啊——”
  婆子不敢置信地捂着脸,林若瑾高声喊道,“国公府未来的儿媳,你敢吗?”
  雨水砸落在地面,清脆的声音拨人心弦。
  苏氏蹭得站了起来,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
  “林若瑾,你这是什么意思?”
  “明人不说暗话,大夫人,是不是只要我嫁入国公府,你就能放过拾香?”
  林若瑾沉着脸,冷哼一声,推开了旁边的婆子们,一时间众人都未敢动。
  苏氏笑了起来,挥挥手让人都退了下去,“这是自然。”
  她的目的只是想逼林若瑾同意这门亲事,至于一个丫鬟的命,谁又在乎?
  林若瑾微微垂眸,露出嘲讽的笑来。
  她本想就这么离开,前尘往事,皆与她无关,可偏偏有人不想她这么做。
  是她们逼着她,要留在这府中接着斗下去,那她便如对方所愿,陪着她们,接着斗!
  “这门亲事,我同意了,大夫人,恭喜您如愿以偿,希望日后,你还能如今日一般,笑口常开……”
  苏氏只顾着听林若瑾同意了亲事,又怎会细究林若瑾的话外音。
  林若瑾扶起拾香,眸色幽深,看向了祠堂的方向。
  没发现顾宴礼身份之前,她从没想过,原来还有另外一条路可走。
  苏氏,林夕,顾宁!
  都等着吧,她迟早要搅得他们皆不得安宁!
  脑海里疯狂的想法在肆意叫嚣,林若瑾眼底的恨意蔓延开来。
  毕竟,她只说会嫁入国公府,可没说嫁的是谁。
  上一世顾宴礼身死,顾宁就成了国公府唯一的继承人,一生风光无限,仕途通顺。
  可若是顾宴礼没死呢?
  届时,他还会不会如前世那样事事顺遂?
  以她对顾宴礼的观察,他可不是外界传言那般,是个简单角色。
  ……
  顾宴礼昏昏沉沉睡了很久,浓烈的药味扑鼻而来。
  再睁眼时,便发现自己已然不在那黑漆漆的祠堂,身上也盖了床干净的棉被。
  顾宴礼愣了一下,猛地起身,这才发现,他身上的衣物不知被什么人换了,伤口也进行了包扎。
  眼前的房间布置简陋,不过干净雅致,倒像是女子闺房。
  “醒了?”
  轻柔的声音传来,紧接着林若瑾端着铜盆,从门外进来。
  顾宴礼皱起眉,漆黑的眸子看向林若瑾,微冷的眉眼间,带了丝审视的意味。
  “出了些意外,怕是暂时不能送你出去了,不过我说话算话,定会寻机会送你走。
  眼下,你还是先养伤,到时候,我也希望你遵守承诺,将解药给我。”
  林若瑾将铜盆放下,从案几上端了碗药下来,刻意放软了姿态,期期艾艾地看向顾宴礼。
  不知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总归这副模样,倒像是世人画本子里,讨男人喜欢的那一种吧。
  顾宴礼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伸手接过药来,垂眸盖住眼底的神色,一饮而尽。
  “我说话向来算话。”
  顾宴礼喝完了药,慢条斯理地擦去嘴角的药渍,将药碗随手放下。
  林若瑾眸中带了隐晦的笑意,她还以为,以顾宴礼的谨慎,多半不会喝她这碗药。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响起,林若瑾和顾宴礼脸色齐齐一变。
  林若瑾胡乱抓起棉被,盖在了顾宴礼身上,自己往门口迎去。
  门被人从外面打开,下一秒,林夕带着人鱼贯而入。
  “长姐来我这地方做什么?”
  林若瑾在林夕面前站定,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林夕。
  林夕的目光在林若瑾身上停留片刻,转向屋内。
  “我回娘家时带了些布匹财帛,却叫贼人偷了去,妹妹可有发现什么可疑之人?”
  林夕扫视着房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林若瑾额角跳了跳,林夕这般架势,显然不是如她所说找什么财帛,八成是发现了什么,在寻顾宴礼的踪迹。
  林若瑾不着痕迹地挡在林夕跟前,装作忍无可忍的模样,“大夫人刚刚怀疑我的丫鬟盗窃府中财物,如今长姐也丢了东西,敢情贼都出在我这院里了。
  怎么,长姐这是怀疑,我偷了你的东西?
  要不长姐还是干脆搜院吧,省得回头,把我也当贼抓了。”
  林若瑾以退为进,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
  实则手心早就全是冷汗了……
  若林夕真进去搜了,只怕她和顾宴礼,谁都讨不着好。
  林夕定定的看着林若瑾,似乎在考虑林若瑾这话的真实性。
  转而,林夕面上又带了丝温柔的笑意,抓起林若瑾的手,笑道,“妹妹说什么呢,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如今,顾家已经在商量和妹妹你的亲事,再过不久,你我就是婆媳关系,届时你还要喊我一声婆母呢。”
  林若瑾心中恶寒,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
  她也真不嫌害臊,这般关系传到京城,不知背后要招多少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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