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摘掉了手套,又拉下口罩来。
“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她全身多处骨折,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阵,你们谁是家属?”
突如其来一阵寂静。
“我。”盛昱霖红着眼走上前,一晚上的时间,他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浅胡茬,眼下也多了一层乌青。
“她是我太太。”
梁遇白看了盛昱霖一眼,没有说话。
医生点了点头:“家属等会可以进去看看病人,但是不要太久了,她需要休息。”
盛昱霖急忙点头,跟着白椀的病床进入重症监护室。
梁遇白也很想跟进去看看白椀,但是他深知医院的规矩,虽然心里焦急,却还是待在了外面等着。
盛昱霖进去没多久,突然就出现了许多的医生护士,病房里面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梁遇白看到盛昱霖脚步错乱地走了出来。
他的双眼怔怔地,堂堂的周氏总裁,在那瞬间看起来竟显得无比的狼狈和无助。
梁遇白急切地上前问他:“怎么了,是小雾的病情发生反复了吗?”
盛昱霖却愣在原地,模样失魂落魄,竟没有听见梁遇白的问话。
“盛昱霖!”梁遇白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到底怎么样了!”
要不是他进不去,怎么会需要来问盛昱霖!
盛昱霖没有回话,梁遇白只好去找护士问情况。
而被丢在一旁的盛昱霖终于熬不住,用肩撑在了墙上。
他低着头,亮白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层深深的阴影,让人看了就平白觉得难过。
“她不愿意见我……”
盛昱霖进了重症监护室,不过是叫了一声白椀的名字,就引来了她强烈的反抗,哪怕是昏迷中,她也在抗拒他。
他想起曾经每一次,她见到自己都是一副笑着的模样。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能看出她眼中欢喜的。
但那时候他怪她逼着自己跟她结婚,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将所有的嫁妆全都给了自己,让当时濒临破产的周氏东山再起。
他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白椀当年毫无保留的帮助。
可他呢,他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接受了她的好,却又厌恶她当年的强硬。
他嘴角闪过自嘲的笑,这都是他自作孽,又能怪谁呢?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盛昱霖才接起来。
“周总,瑾安出事了。”
盛昱霖的眼眸瞬间一沉,他抬起头来,又成了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周氏总裁。
“怎么回事?”
宋涵将白椀把股份转让给舒父舒母的事情说了出来,但他们刚接手股份,就参加了国外的一场豪赌,将所有的股份全都输没了。
盛昱霖不由皱了皱眉头。
“他们怎么会去国外参加豪赌?”
他立刻意识到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盛昱霖往重症监护室的方向看了一眼,片刻之后,他大步流星地转身走了。
他想起白椀在办公室里向他的最后一个要求:请你放过瑾安。
白椀最在乎的就是瑾安,他决不能让瑾安出事。
梁遇白转过头,就发现盛昱霖已经走了,他不由叹气摇了摇头,即便现在小雾都成这样了,他还是不忘他的公司和事业。
就这样的一个男人,偏偏白椀却爱他爱䧇璍得深沉。
她爱得整个人都扑在盛昱霖的身上,为他的悲喜而悲喜,却从来看不到她身边的其他人,也在为她的悲喜而悲喜……
梁遇白轻叹,却转身去了院长室。
这家医院的院长是梁遇白的世叔,他必须要去问清楚白椀的病情如何才行。
周氏,总裁办公室。
盛昱霖将那一叠照片扔在了桌上,上面全是舒父舒母在赌场进行豪赌的场景。
“我还想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原来是他。”
照片上面,坐在舒父舒母的身边,有着一个看起来十分和善儒雅的中年外国男人,正是跨国大集团凯尔公司的总裁戈登·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