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绮——”
萧承胥到底是快过在病榻上躺了许久的容云绮一步,他一把扯住容云绮翩跹的衣袍。
容云绮被救上来时,眼里闪动的不是恨或者劫后余生的喜,而是一片寂然的空。
萧承胥捏着她的双肩,愤怒染红了他的眼尾:“容云绮,你就这么想死?你知不知道你肚子里还有朕的骨肉?!”
容云绮恍若未闻,宛如一个木偶般仍旧萧承胥推搡。
萧承胥见她这样的冷淡,转而换了一副温和模样:“别再做傻事,等孩子出生,我就封你为后。”
如同被剥夺了魂灵,容云绮依旧没有任何一丝表情。
又过了几日。
萧承胥上朝之后,屋门忽然打开。
几个小太监抱着新上的奏折,忙不迭的整理。
陡然间,一个小太监碰掉了一沓奏折。
“哎哟,娘娘恕罪!”
他慌忙蹲下身整理,袖中落出一张小纸团,骨碌碌滚到容云绮脚下。
容云绮漠然的眼对上小太监滴溜溜的眼珠,这哪里是个太监,分明是个姑娘。
她的眼瞳霎时微微一动,不动声色的将纸团踩下。
等那一众小太监全走了,容云绮才捡起纸团。
纸团上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讲述了自己身为容氏旧仆,愿为容氏报仇,带她逃出皇宫种种。
原来这刺客名为“若雪”,自小被容氏某皇族养在身边,只曾在容国宫宴远远看过容云绮几眼。
后来萧承胥毫无征兆发动政变,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只是若雪与其主不在皇都,因此逃过一劫。
可萧承胥誓要斩草除根,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追杀若雪主人。
二人东躲西藏,却始终未能躲过铺天盖地的追兵。
最后关头,是若雪主人拼死护住若雪,他说:“血海深仇,永世难忘。”
追兵见最后一个容氏皇族被灭,并没把她一个小小的随从放在心上,她籍此捡回一条命。
但报仇的事情她永不可忘。
本以为容氏皇族已经被萧承胥斩尽杀绝,没想到宫内容国公主容云绮还活着。
若雪说,她们或可寻一机会逃出宫去,待来日东山再起,将容国夺回来。
容云绮看罢这张信息量极大的纸团,擦干眼角的泪,赶忙趁着萧承胥回来之前,将纸条儿在烛火上烧干净。
自从上次跳窗事件之后,凤亭阁所有的窗户都被封死了,青天白日里,也要点的满屋烛火才能有半点光亮。
片刻,萧承胥下朝回来了。
他借着悠悠烛火,在案前批改奏折,也不怕伤了眼睛。
容云绮的瞳子里似有了色彩。
她主动坐到萧承胥对面,拿起笔,蘸着墨,画了一副墨梅图。
萧承胥虽然不敢放松警惕,生怕他一不留神容云绮又要寻死觅活,但仍旧不想打扰容云绮的好兴致。
一连三四日,容云绮画完墨梅画花鸟,桌上攒了一沓画稿。
萧承胥想看看这些画儿有没有什么端倪,可看来看去都是普通的画作。
每日趁着萧承胥去上朝的那几个钟头,容云绮总是匆匆忙忙从被褥底下摸出巴掌大皱巴巴的纸团。
依照印象将整个皇宫的地图画给若雪。
她被困在凤亭阁内,能够依靠的,就只有若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