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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将至,云梦卿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她转身对青慧说道:“青慧,此时荷花池中的荷花应是开得极好,你与小顺子一同去摘些回来吧。”
此刻,日暮余晖,外界的热气也已消散。
青慧闻后颔首应道:“主子可是想吃荷花酥了?”
此前,她曾听青鸢提及主子对以花制成的糕点情有独钟,且主子向来对美食钟爱有加,她便如此猜测一问。
云梦卿微笑着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期待:“不仅是荷花酥,我还想烹制荷花粥,泡制荷花茶呢。”
那模样,活脱脱就是一个小吃货。
青慧若不是贴身伺候她,根本想不到她可以跟着一个如此平易近人的主子。
青慧笑着道:“是,主子,奴婢这就去。”
云梦卿吩咐完后继续躺在罗汉床上看琴谱,祈国的琴谱真是看的她一个头两个大,不是文字谱就是减字谱,晦涩得很,要不是梨音一直在旁教导一二,她定然看不懂。
青鸢走进殿内,只见主子正悠闲地躺在罗汉床上看书,梨音则在一旁弹奏着琵琶,曲调婉转轻柔。
这一幕非常的平静宁和,但她心中却是焦急,陛下已经快半个月没来了!
不,准确地说,是她家主子自己撤下牌子已有半个月之久!
“主子,您怎么每日都如此清闲。”青鸢实在是担心主子再这样下去,会被陛下遗忘。
“青鸢,你就该多听听梨音的琵琶,静静心,不要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云梦卿无奈地说道。
“奴婢这不是替您着急嘛!”青鸢辩解道。
“莫不是我们青鸢太闲了,才会想这么多?我适才让青慧和小顺子去摘荷花了,等他们回来,就看你的手艺了,我可是想念荷花酥很久了。”云梦卿微笑着说。
“是,主子,奴婢定然将......”
青鸢话还没说完,小顺子一脸焦急的跑进来。
“主子!主子!不好了!”小顺子跑得气喘吁吁,满脸焦急。
云梦卿心中一紧,从罗汉床上迅速坐起,眉头微皱,担心地问道:“出什么事了?”
小顺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慌忙答道:“主子,青慧在荷花池被安美人拦下了!”
云梦卿脸色大变,她匆匆整理好衣裙,下床的动作干脆利落,带着青鸢和小顺子就往外走,同时沉声道:“边走边说!”
小顺子快步跟上云梦卿,语气急切地说道:“主子,安美人看见青慧摘的荷花,就想索要,青慧本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准备把花给了她,奴才和青慧再去摘就是了。”
他稍微喘了口气,又接着道:“可那安美人得寸进尺,青慧把花递过去时,她装作摔倒,还血口喷人,指责青慧不敬上位、伤害皇嗣!”
小顺子满脸愁容,心中暗想,他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背上这样的罪责,恐怕是小命难保啊!
云梦卿脸色阴沉,美眸中闪过一丝怒色。
她还没找安美人算账,安美人竟然敢主动招惹她。
她看起来很好欺负?
待云梦卿赶到荷花池时,只见彩云正狠狠地扇着青慧的巴掌,她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云梦卿柳眉倒竖,美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原本清丽绝美的面容此刻冷峻异常,怒火再也压抑不住,怒喝:“住手!”
彩云在听到云梦卿的怒喝后,扬起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停了下来。хŀ
然而,当她看到安美人递来的眼色时,那只停在半空的手又毫不犹豫地落了下去,狠狠地打在了青慧已经红肿的脸上。
云梦卿见状,气得浑身发抖。
她大步上前,猛地抬手,用尽全力给了彩云一记响亮的耳光,同时厉声道:“大胆!”这一巴掌不仅打得彩云眼冒金星,也让周围的人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云婕妤不是一向柔柔弱弱的吗?灵犀宫的人也觉得自家主子向来温温柔柔的,没想到竟亲自动手打人。
安美人见自己的贴身宫女被打,心中不禁一惊,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定,慢条斯理地走上前。
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云婕妤安好,我如今怀有身孕,不便行礼,还望云婕妤莫要见怪。”言语之间,尽是挑衅与不屑。
云梦卿根本不理睬她,她转身示意青鸢将跪在地上的青慧扶了起来。
然后,云梦卿转头对着小顺子下达了命令,冷声道:“小顺子,彩云以下犯上,掌嘴二十,你亲自动手。”
小顺子早就看彩云不顺眼了,听到主子的吩咐,立刻上前将彩云钳制住。
安美人没想到云梦卿竟然当着她的面如此嚣张,脸色当即变得十分难看。
她哪来的底气,竟敢如此不把她和她腹中的皇嗣放在眼里!
怒不可遏地吼道:“你敢!”
云梦卿却面不改色,她的声音冰冷如霜:“打!”小顺子听到命令,扬起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狠狠地落在了彩云的脸上。
清脆的巴掌声在荷花池畔回荡,一下又一下,此起彼伏。
“云婕妤,我可是怀有身孕之人,你竟敢这般惩罚我的贴身宫女,难道就不怕我动了胎气吗?你可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安美人气急败坏地吼道。
“我只是在依照宫规惩处犯了错的丫鬟。”云梦卿语气平淡地回应道,“若你因动气而伤了腹中皇嗣,那也是你自己不懂得珍惜,未尽到保护皇嗣的责任。”
安美人被她的话怼得一时语塞。
她确实不敢拿皇嗣的安危去冒险碰瓷云梦卿,毕竟万一真的伤了皇嗣,她自己也小命难保。
眼看着彩云挨完了二十巴掌,安美人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
她仗着自己怀有身孕,气冲冲地走到云梦卿面前,两人近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云梦卿身材高挑,在后宫中实属翘楚。
此刻,她那双冰冷的眼眸垂着眼睑看着安美人,审视她的一举一动。
安美人明显感觉自己在她面前输了气势,但是挑衅地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云梦卿,我知道你恨我,可你又能奈我何?”
说完,她得意地笑了起来,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炫耀道,“看到没,这块肉,你就是没有,有他在,我就有免死金牌,无论我做什么,都能安然无恙。”
云梦卿听到她这番自以为是的话,心中不禁冷笑,跳梁小丑罢了。
然而,还没等云梦卿反应过来,“啪!”的一声,安美人竟趁她不注意,转身狠狠地给了青鸢一巴掌。
随后,安美人笑着道:“既然云婕妤打了我的贴身宫女二十巴掌,那我就用你最心疼的青鸢来偿还吧。”
云梦卿瞬间愣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跟她玩阴的。
可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云梦卿眼神冰冷,迅速地抓住安美人的手臂,用力一拽,将她猛地转了回来。
同时,她右手扬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扇了过去,“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
安美人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打得愣住了。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云梦卿,心中惊愕万分:云梦卿她竟然敢动手打她!她怎敢如此!
待回过神来,安美人用手捂着瞬间红肿的脸颊,又羞又恼地怒斥道:“你好大的胆子!我要去告诉陛下和皇后,让他们狠狠地惩罚你!”
云梦卿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不过是一巴掌而已,又没有伤到皇嗣,能有多大的事,她甚至还贴心地抓着她的一只手臂,以免她假装摔倒碰瓷。
然后,云梦卿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不过是个小小的美人,即便你生下皇嗣又能如何?你能抚养他?”
话毕,云梦卿微微低头,缓缓凑近安美人的耳边。
她的声音轻如蚊蝇,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威胁:“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你生下的孩子将来会管我叫母妃。”
安美人转过头,满脸震惊又惶恐地看着云梦卿,竟然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云梦卿将安美人的惊恐尽收眼底,心中不禁闪过一丝快意。
一点底气的人都没有,还到她面前炫耀。
不过,她也只是故意吓唬安美人罢了,并非真有此意。
她才没有收养别人孩子的癖好,更何况这还是仇人的孩子。
身后的青鸢震惊地看着云梦卿,她万万没想到主子竟然会为了她动手打了安美人。
可是,陛下和皇后那边该如何交代呢?
云梦卿松开安美人,向后退了几步,转头看向青慧和青鸢,眼中流露出关切之色,轻声问道:“你们没事吧?”
她仔细端详着青鸢脸上的巴掌印,又看了看青慧脸上更为明显的几个巴掌印,心中一阵心疼。
“走吧,回宫。”云梦卿语气坚定地说道。
待云梦卿一行人回到灵犀宫,她拿出了圣武帝赏赐的玉容膏。
青慧惶恐地说道:“主子,这可是御赐之物,奴婢身份低微,过几天就会好了,实在不敢用这等珍贵的药膏。”青鸢也在一旁附和着。
云梦卿皱了皱眉头,心疼地说:“你们受伤了,我也会心疼的,你们敷了药,我心里才会好受些。这样你们还不用吗?”
两人脸上露出纠结的神情,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云梦卿见状,温和地说道:“你们是要我亲自给你们敷药?”
青鸢先松了口,叹了口气道:“谢主子,我和青慧互相给对方抹一下就好了。”
云梦卿点了点头,将药膏递给了她们,吩咐她们下去好好休息。
一旁的桂嬷嬷担忧道:“主子,你还未用晚膳,如今时辰虽过去了,奴婢还留了些膳食温着。”
云梦卿叹了口气,道:“桂嬷嬷,我现在实在没什么胃口,就不吃了。”
桂嬷嬷继续道:“主子,奴婢听说安美人回了安和宫,马上请了御医,现在已经把陛下请过去了。”
云梦卿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喝了一口,淡淡道:“没事,任何结果我都能接受。”
安和宫。
“陛下,您要为嫔妾做主呀。”安美人侧卧在床榻上,脸颊上的巴掌印尤为明显,嘤嘤啜泣着,如泣如诉。
张昭媛见此情形,赶忙向圣武帝进言:“陛下,云婕妤委实大胆,且不说她区区一个婕妤,根本无权责罚宫妃。单就安美人有孕在身这一点,怎能承受她的掌掴之刑?万一伤及腹中皇嗣,可如何是好?”
圣武帝对二女的言语恍若未闻,他径直坐在床前的榻上,面沉似水,开口问道:“吴太医,安美人的身子状况如何?”
吴太医拱手回话:“回陛下,安美人的身子本就颇为虚弱,此次受惊,更是动了胎气,须得静心调养。”毕竟安美人可是被陛下罚跪了整整两个月。
安美人很满意太医的回答,她用手帕轻掩面容,哭得愈发伤心:“陛下,嫔妾的身子不好不妨事,只是嫔妾腹中怀着陛下的皇嗣,云婕妤却如此狠心,呜呜呜……”
张昭媛见陛下始终不为所动,便继续火上浇油:“陛下,臣妾知晓您偏爱云婕妤。然而,云婕妤如今竟敢殴打有孕的嫔妃,若不惩处她,日后其他有孕的妃子岂不是要日日提心吊胆?”
圣武帝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此刻正凝视着安美人,他语气平静地问道:“你究竟做了何事,惹得她动手?”
安美人心中一惊,却强作镇定地答道:“陛下,今日云婕妤派人去荷花池采摘荷花,嫔妾偶遇了她们。可那婢子竟仗着云婕妤得宠,对嫔妾不敬。嫔妾这才责罚了她。
随后又道:“可是云婕妤随后赶来,不分青红皂白,掌掴彩云二十。”
安美人边说边指向彩云的脸,“陛下,您瞧,彩云的脸上尽是巴掌印,呜呜呜,她还为了泄愤,打了嫔妾一巴掌。”
圣武帝看了一眼彩云,那幽深的黑眸深不可测,声音蕴含着一丝怒气:“这件事朕会处理,你好好养胎,怀胎期间,少出宫。”
安美人一怔,陛下这是要她禁足?她难以置信地喊了一声:“陛下?”
张昭媛亦是一愣,陛下怎会责罚安美人而不是云婕妤。
圣武帝转头看向张昭媛,继续说道:“她是你宫中之人,既有身孕,就莫要在外惹是生非。一个美人,竟敢仗着身孕责罚高位妃嫔的宫人,这就是你安和宫的规矩?”
“陛下恕罪,是臣妾没有管教好宫中嫔妃。”张昭媛心中暗骂安美人,竟然让她被陛下斥责!
圣武帝点头“嗯”了一声,转头对安美人冷冷道:“朕不想再听闻你仗着皇嗣肆意妄为,若伤了皇嗣,玲珑居你也不必住了,直接搬去冷宫吧。”
安美人听到圣武帝冰冷的话语,心中惶恐不安。
她这才意识到,云梦卿原来所言不假,以陛下对她的袒护,若是她想要她腹中的孩子,她根本无力阻拦。
张昭媛见圣武帝转身离去,又瞧了瞧安美人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暗骂: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陛下都走了,还摆出这副模样作甚,给谁看呢?有了身孕也不及云婕妤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你又有何用?”张昭媛冷言冷语道。
然而,安美人此时已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面色惨白,兀自发愣。
张昭媛白了她一眼,也转身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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