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怡香苑怎么到处都是些新鲜事,你瞧,那边有几个怪人。”另一个男子讥笑道。
角落处站着两个黑衣人,有一位用黑布遮挡住了一只眼,布上画着让人看不懂的图案与文字,一袭黑衣让人感受到强烈的不安与压迫,两个人一言不发,心事重重。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逼近……
外面是一望无际的黑与深渊,衬得怡香苑烛火异常光亮。一支带着火种的箭划破了这片寂静,不偏不倚就射在了怡香苑台前的幕布上。就是短短一瞬,幕布燃了。几乎是同时,等待着的他们打起了精神,来消遣寻欢的其他人们尖叫着奔逃。到处都是打翻的酒杯,碰倒的烛台,那些在这高谈阔论的人们前拥后挤地四处逃窜,什么美娇娘还有高姿态统统都不重要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保命最要紧。
不再安静了,有人来了,终于来了……
外面的马蹄声急促地震天响,现在里里外外都热闹了。怡香苑外围满了骑着马的,蒙着面的,杀气腾腾的汉子,领头的一声令下,一个都不留的杀戮开始了。
那络腮胡粗汉内兜里还放着一张旧的红手帕呢,上面用针线绣了一个女子的名字,想来应该是个故人吧……
血,浸透了整个怡香苑,路,摆满了惨死的人。
这血可比女人的胭脂还要红,从此以后,怡香苑再也没有脂粉香,美人面,只有游荡在这破败中不安的亡魂。
一切都像是一场梦,繁华是梦,堕坠是梦,梦是梦。
“你终于醒了。”这不拖泥带水,不夹杂任何感情的一句话从她一睁眼便堵了上来。
“我家大人见你倒在路边偶然将你救下,且大人素爱歌舞,留姑娘在此,说等姑娘醒了,要叙一叙的。”冷不丁地又是一句。“还请姑娘收拾收拾,随我一同去见大人。”
燏婳发现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物,心头一颤,她忙摸了摸身上,出了一身冷汗。
这府邸气派之度,绝不是寻常人家或者财主,整个府上静如死水,寒意凛然,她一边打量着,一边跟着那座冰山走着。
深不见底,只见几盏烛火在精美的烛台上摇曳着,幕帘后更是看不见的可怕。
“姑娘舞姿甚佳,不承想在勾栏献艺也能习得一身本领,竟也能在乱斗中保住性命,想必娘子不是一般人。”幕帘后传来这样一句话。
“爷这是哪里话,小女只知学艺献艺,眼皮子浅得很,没见过什么世面,何来一身本领呢?要不是爷出手相救,怎么捡的回这条贱命,小女在此谢过爷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这路上你可有看见什么?”
“贵府气派非常,让人错不开眼。”
“没看见其他的东西吗?”
“爷说的是什么?”
“还未问娘子芳名?”
“小女淮水。”
“淮水?淮河之水吗?”
“正是。”
“你不是西域人吧。”
“来自东土.”
“怎么会来西域?”
“孑然一身,在外漂泊,居无定所。”
他终于肯从幕帘中走出来,一步又一步逼近,不断地试探着目前的僵局。一袭黑衣,用一块黑布遮住右眼,他像是一头凶狠的雄狮,轻声地喘着气一步步紧逼,不想轻易惊动他的猎物。
“居无定所?所以才去青楼卖艺吗?”这句话失礼又唐突。
“是。”她冷冷地答道。
他更像一只狐狸,危险又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