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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夫人话音一出,玉黛白着脸抬眼。
  眸中满是震惊和难以置信。
  她从未想过,自己的婆母,堂堂的知府夫人,会让身为儿媳的她,去学欢场女人青楼妓子的手段。
  “母亲,我是正经人家的女儿,清清白白嫁进沈家,哪里能学青楼女子……”
  玉黛话说的艰难,摇头不肯答应。
  沈夫人见她不应,脸色霎时阴沉得厉害。
  冷哼了声,骂道:
  “正经人家的女儿和青楼婊子有什么区别,都是伺候我儿子的玩意。
  你不肯去学,是要眼睁睁瞧着那柳姨娘专宠,安心做个不下蛋的鸡不成?
  你可想清楚了,眼下老爷还在你自是有几分少奶奶的体面,若是日后等到砚儿当家,可就不一样了。
  那柳姨娘如今生了儿子,眼瞧着砚儿独宠于她,往后还不知要生几个出来。
  到时候你那赔钱货女儿,没个亲生弟弟照应,还要被那婊子生的儿女压在头上,等你老了死了,可没人护着那丫头片子了。”
  沈夫人话说的难听至极,却句句都说到了玉黛痛处。
  她可以不在乎夫君的宠爱,可以不在乎能不能生出个儿子,甚至可以不在乎自己的体面。
  却不能不在乎女儿。
  女儿是她的命根子,玉黛无论如何,也受不住自己女儿遭罪。
  她攥紧了掌心,眼帘低垂,许久也未曾答话。
  看着玉黛神色,沈夫人知晓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收回视线道:“回去好好想清楚,我乏了,懒得再与你多费口舌。”
  ……
  玉黛回到自己院中,一副失魂落魄的狼狈模样。
  丫鬟出来迎她,见她额上有道渗着血水的伤,又一副霜打蔫了的可怜样子,心下担忧不已,将人扶进卧房,忙给她换了身干净衣裳,扶着她坐下歇息。
  玉黛坐在女儿身边,眉眼温柔怜爱的瞧着女儿额上青紫伤痕。
  没忍住掉了眼泪,喃喃了句:“都是娘亲没用,生下了你,却让你跟着娘亲受委屈。”
  丫鬟还以为玉黛只是单纯心疼女儿额上被戳红的伤,没往深处香,边给玉黛额上的伤上着药,边劝道:
  “少奶奶别太难过,好在小小姐这伤没怎么破皮,小孩子皮肉娇贵,瞧着才这般吓人,过些时日定就好了。倒是您额上的伤,都见血了,可要仔细养着,沈夫人也真是的,仗着婆母身份,对您动辄打骂。”
  玉黛低垂眼帘,没有应声。
  心中却想着,今日孩子额上的伤,确实只是小伤,可长此以往,难保哪一日,自己和孩子就要在这沈家后宅,被人生生欺负死。
  沈夫人话说的过分,道理却是对的。
  沈砚宠妻灭妾,若是自己一直无宠,女儿自然也会被人欺负。
  她可以不要沈砚的宠爱,女儿却不能。
  活在这后宅里,男人的宠爱,实在是太重要了。
  玉黛闭了闭眸,心中有了决断。
  抬眼吩咐小丫鬟道:“去母亲院里,替我告诉母亲,就说,我想好了,今日她要我去做的事,我答应。”
  她话说的艰难,却也十分坚决。
  小丫鬟不解其意,正要问她缘由。
  玉黛却摇了摇头,让她不要多问,只依着自己的话,禀了沈夫人就是。
  小丫鬟没再多言,去了沈夫人院中。
  没多久就带着沈夫人的话回来了。
  “少奶奶,夫人吩咐说,明日就安排人来接您过去学。您要去学什么啊?”
  小丫鬟好奇的问玉黛,玉黛摇了摇头,却没答话。
  她总不能同这云英未嫁的小丫鬟,说自己要去花楼里同人学伺候男人的事吧。
  ……
  另一边,落霞寺山上。
  谢稷闲闲卧在软榻上,腿边仍放着玉黛落在此地的衣裳。
  侍卫跪在下头禀告,说那沈砚,时常出入扬州红杏楼。
  红杏楼,是扬州出了名的花楼欢场。
  谢稷阖眸未语,听着下头人的话音,半晌也未睁眼。
  那禀告的人思及今日盯着玉黛和沈府之人的传话,犹豫了下,跪得向前了几分。
  低声道:“主子,盯着沈家的人传话,说是沈夫人明日要送那沈少奶奶去红杏楼,跟着花楼里的妈妈学房中事。”
  此言一出,榻上原本阖眼假寐兴致缺缺的谢稷,猛然掀开眼帘。
  他从软榻上起身,垂眸看向跟前跪着的亲信。
  声音还带着几分哑,问道:“她应了?”
  下人摸不清出自家主子什么心思,只能照实回道:“应当是应了。”
  谢稷闻言眼眸微暗,抬眼扫向腿边压着的那被自己扯烂的衣裳,脑海中又想起昨日厢房里的放纵迷情和今日撞见的那女子在佛殿里的模样。
  她张口闭口规矩贞洁,失贞后又寻死觅活,他原以为她是那般古板正经的妇人,没成想,却是个胆大包天,敢在佛堂里背着菩萨宽衣解带给孩子喂奶的女人。
  她还同他说什么自己是正经人家的妇人从来规矩守礼,背地里,为着夫君宠爱,却连去花楼里学娼妓的放荡事都做得出。
  那日厢房里,她在他跟前着实是装得像极了贞洁烈妇,倒是让他,错看了她。
  谢稷如此想着,低笑了声,垂手抚了抚腿边那件衣裳。
  开口道:“明日,我亲自去一趟红杏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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