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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氏一噎,神情僵硬。
  “如今的情况跟那时候能一样吗?那时候你不走,江家都得跟着倒霉,可现在侯府已经从困境中挣扎出来了,你要是不回去,不就是便宜了苏竹卿?”
  “难道你忍心看着自自己千辛万苦生的孩子被被人抚养长大,以后跟别人亲亲热热,对你这个亲娘冷淡至极?”
  “再说了,你之所以离开侯府,还不是你自己也怕死,怎么这时候还将事情怪到我头上,真是不识好人心。”
  江阮冷眼看着屋中的亲人,这些日子她受够了,难道她不想回去?
  “阿阮,听母亲一句,璟一现在还小,只要你肯回头,侯府一定会接纳你,只要你耐住寂寞将璟一抚养长大,侯府还不是你说了算?”
  “且晏惜战死沙场了,侯府上下对你一定心有愧疚,到时候你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总比在府中蹉跎一生,或者嫁给人做填房好。”
  “母亲,难道我差劲到这地步,只能给别人做填房?”
  周氏冷笑一声,就像听到什么笑话一般。
  “给人做填房人家未必要呢?谁不想娶清清白白的姑娘家,谁会看得上你啊?”
  “周氏,你别太过分?”
  江欢听不下去了,呵斥了自己妻子一句。
  可周氏自来是个强势的,又怎会怕江欢。
  “你凶我干什么,我说的是实话,京城的百姓人人都笑小姑子凉薄,体面的人家谁还会要她,还痴心妄想做人家填房,做梦。”
  吏部尚书的脸色难看极了,直接将手中的茶杯拍在桌子上。
  茶杯碎了一地。
  “阿阮就算嫁不出去,我也能养她一辈子。”
  “公公,你是养得起,可怜我佳姐儿也要嫁不出去了,以后川哥儿也娶不到妻子,那你就都给养着吧。”
  周氏嫁进江家十几年,给江欢生了一双儿女,女儿江云佳,今年十四,儿子江宇川,今年八岁。
  “我不管了,这是你们江家的事情,别坏话都是我说了,平白惹一身骚,你们江家人个个唱白脸,大不了我就和离,带着我的一双儿女自立门户,总能找到合适的人家。”
  周氏说罢,扭着腰肢走了。
  屋中只剩江家一家四口。
  江母埋怨的看了一眼江父。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我们让阿阮回去也是为她好,你那点俸禄能养她一辈子吗?”
  吏部尚书是妻管严,妻子发话,立马噤声。
  “阿阮,当初逼你离开侯府是母亲的错,可事情到了这地步,难道你真的想看你大嫂和你大哥离婚,把江家闹得支离破散,这样你才满意?”
  江阮敛眉,失望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她还没来得及发表自己的看法,所有过错就都落在自己的头上了。
  “大哥,你也是这般想的?”
  江欢不敢面对自己的妹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你大嫂平时说话虽然刻薄了一点,可待我是极好的,天冷给我备衣,夏热还会给我煮凉水,我从来不曾为碎银担心过,我不想和离。”
  江阮的心就像绑了石头一样,猛的下坠,越往下越心寒。
  “我不会拖累你们的,我会回侯府的。”
  江阮说完直接离开,顾不上身后神情各异的tຊ三人。
  她一早就打算回侯府,只是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可没想到自己的家人赶鸭子上架。
  “小姐,你不用担心,小公子一向粘你,只要你跟他好好说说,老夫人心疼他,一定会让你回侯府的,毕竟谁都比不上亲娘用心。”
  江阮的贴身婢女斐凌担忧开口。
  “我知道,你派人去糖茗记盯着,如果小公子过去了,立即回来报我。”
  “奴婢立即下去安排。”
  如此等了两日,江阮终于等到了合适的机会。
  马车上,苏竹卿看着小团子日渐圆润的脸,忍不住上手又捏了一捏。
  “婶婶,夫子说男女授受不亲,你不能老是捏我的脸。”
  楚晏舟最近给小家伙请了一个夫子,看样子效果还不错,这才几日已经开始板板正正了。
  苏竹卿嗤笑的看着小家伙不好意思的模样,一本正经胡说八道。
  “夫子说的男女授受不亲是指同龄的男童跟女童,比如你不能对比你小或者年纪跟你相仿的女子动手动脚,但是婶婶是你的亲人,是你的长辈,所以是可以捏的。”
  小家伙大脑飞速运转,努力理清苏竹卿的话。
  “再说了,夫子是不是还说过要尊敬长辈,孝顺长辈?”
  小团子郑重点头。
  “对,夫子说过了。”
  “所以婶婶要捏你的脸,你应该要高兴,因为这也是孝顺长辈的一种方式。”
  小团子眼睛亮亮的,原来是这样。
  自从夫子说了男女授受不亲之后,他还小小的难过了两天,还以为以后都不能跟婶婶贴贴了。
  “那婶婶也可以抱我?”
  苏竹卿忍得脸都红了,她不能笑。
  “可以。”
  小家伙似懂非懂,把头伸到苏竹卿的面前。
  “那婶婶摸摸璟一的头。”
  苏竹卿得逞,弯唇笑了起来。
  苏竹卿一路上还忽悠了楚璟一好久,两人路上一路欢声笑语,很快便到了糖茗记。
  苏竹卿牵着楚璟一下马车,看清门口站着的人,两人脸上的笑意瞬间消散。
  江阮一看到楚璟一,立即哭着跑过去。
  “璟一,娘的乖宝,娘想死你了。”
  江阮眼眶通红,神情有些憔悴,不知道的倒是真像是一个思念孩子的母亲。
  楚璟一往苏竹卿的身后缩了一下。
  苏竹卿会意,立马伸出手挡住江阮。
  “弟妹,你这是作何?”
  苏竹卿一看江阮这未语欲泣的模样,忍不住蹙眉,江阮这是演上瘾了。
  “江阮,你已经被江家休了,而且是你自己求的休书,在侯府最困难的时候求的,你忘记了?”
  “弟妹,我知道从前是我做错了,可我也是逼不得已,我母亲拿着性命逼迫我,难不成要我做女儿的看着自己的母亲死在眼前?”
  “我做不到啊,她生我养我一场,为我殚精竭虑,做女儿的怎能如此不孝?那时候情况不明,我身为江家女,怎忍心拖着一家陪我去死。”
  江阮演得逼真,自己都快要相信了。
  苏竹卿眼底闪过一丝烦躁,如果不是当着楚璟一的面,她真想给江阮两巴掌。
  “江阮,说再多也掩盖不了你贪生怕死的事实,你要是不想连累江家,大可以像我一样和江家断绝关系,可你没有。”
  “我还记得你那日在侯府说的字字句句,你敢再说一遍吗?你敢说你此行有几分真几分假?还是你觉得侯府是你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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