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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苑的秋天是那种干冷,没有过多的雨水来铺垫任何,温度都是以风开始再由雪为结尾。
  坐在马车里的楚楚手里捧着汤婆子,略显懒散地靠在软枕上。马车里的空间很大,长宁端坐在那里手中执着书卷,看的极为认真。
  这一路上并不曾过多停歇,好像在着急赶路。长宁出自深宫,自小金尊玉贵的养着,怕是不曾吃过这般的苦。
  她的眼睑泛着淡淡的青色,似乎是多日以来不曾休息好。
  瞧着长宁阖上双眸似是养神,楚楚在软榻上跪行过去,跪坐于长宁身后。
  似乎是察觉到背后有人长宁的身躯略显紧绷,好似进入了提防之态,但是又很快的软和下来。
  她以为美人是闲暇无趣,故来招惹自己。
  这几日一直在赶路,两人共处倒是意外的和谐。一贯是她在看书处理公务,美人捏着针线在那里绣着什么东西。
  并不刻意的去说什么话来让过分安静的空间热络起来。也不曾做什么不恰当的事情来打扰她,惹她注意。
  长宁忽然觉得身边的这位美人十分识趣讨喜。
  倒也是另眼相待。
  原本以为美人是接连几日无聊有些按耐不住,长宁虽有不喜,但是又转念一想,美人已经忍耐多日,而且并非是不懂事的人,故而未曾表露出来。
  未曾睁眼,只是耳朵寂静地聆听着,想要知道美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距离她得到的消息已经过去了许久,她隐隐有些心急。
  不知道还在不在,时机从来都是不等人的。
  但是,她沉思着。
  她并非是坐以待毙的人,也从不喜欢被动。哪怕是她人还没有到,但是交代布置下去的事情就足够给他们一个惊喜。
  这样一来,纵使她错过了什么,倒也不算是无功而返。
  出来一趟远门,若是什么都不曾得到,长宁是不服气的。
  但是,如果真的要做出什么来,她想到近日以来的天气。这样的天气实在不是个好时机,秋风萧瑟,马上便是冬日,要知道一年四季之中最难熬的便是冬季。
  此时,并不是个很好的时候。
  这也是她捏不准他来此的态度。
  万一她猜错了呢?可是没有那个万一,如果自己没有猜错,那才是要命的。
  暗香浮动,长宁闻到清浅的香料味儿,她身上用的香料和自己所用有些相似。
  只不过自己用的是沉水木香,这种香其实不太适合自己这个年龄的女孩用。
  显得老沉太过,可是她喜欢沉水木香的味道,浑厚又余味悠长,有种沉稳内敛之感。
  美人身上用的香料中掺杂了花草,有着花草特有的清新,让原本略显呆板的木香又活了过来少了那种‘死气沉沉’。
  她想也许这就是她和美人的区别罢。
  两人年岁相当,美人性情虽有些娇蛮但是她却有些偏喜,盖只因美人每回的‘蛮’都是恰到好处,并不令长宁反感。
  她性情沉敛,心思深重,说累倒是矫情,早就习惯如此。可是看着美人怯懦又大胆,她却觉得新奇,可爱。
  故而对美人有些许纵容之嫌。
  美人指腹温热落在她的脑侧的穴道上,放置在膝头的手指渐渐蜷缩握紧,这样脆弱之地从无人触碰过。
  无疑是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出来,一旦对方想要致她于死地,自己怕是要危险了。
  并不习惯自己的弱点在别人掌下,若是似平日那般,晚上痴缠搂抱须臾,她倒是能忍让一二。
  可是这般却是不能。
  抬手握住美人似柔若无骨般的柔荑,“美人可是无趣了?”
  美人伏在她肩头,她能感觉到美人身上香气,以及落在她脸侧的目光。
  “并未,只是见夫主劳累。”女子轻咬着唇瓣,似是羞赧,眼波流转似水,“楚楚身无长物,只能为夫主如此。”
  美人面容绯红娇羞不已,双眸含水,一双眼睛里仿佛只放得下自己。
  或许是她的目光太直白,美人颔首低眉,别过脸去,长宁的视线落在了美人发红的耳垂。
  “美人这般便是极好。”她并不喜欢心思过于深沉之人,可能是她身边心思过重的人太多,打起交道来总是有种疲累感。
  美人年岁不大,若是在玉京这般大的女孩该是养在深闺里不谙世事,略显娇纵的。
  可是美人不同,自小便是过苦日子讨生活的。
  她并不能理解美人这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样子,自我解释着,可能美人从前太苦 以至于一点微不足道的好便能将其哄骗到。
  这对于长宁来说便是‘单纯’着实好骗。
  可是总是长宁对这份感情保持怀疑,但是也不免心生怜意。
  谁会对一个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人狠下心来呢?
  美人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话语,一双眼睛忙碌碌的转动,拘谨不安,却还是出言:“幸得夫主不嫌。”
  长宁了然。
  或许是那夜要将美人留下的话语吓着了美人,故而美人这段时间以来乖巧太过,唯恐行差错步便被丢弃。
  以至于连讨好都是试探着的。
  长宁不言,只是抬手抚摸着女子的青丝,如同抚摸宠物般。
  原以为长宁是因为太累了才闭目养神,现在看着样子倒似自己猜错了般。估摸着不是累了而是心里在盘算着什么。
  幸而长宁并未生气她打扰到,不然怕是要惹得长宁不悦了。
  这般想着楚楚越发乖顺起来,似乎是将长宁当成了她的全部,长宁让她生便生,让她死也绝无二话般。
  将美人拉入怀中依偎着,楚楚被长宁抱着也不敢动。
  察觉到肩头微重,靠在肩头的长宁呼吸轻缓,似是睡着了般。
  楚楚轻轻地将披风拢在长宁身上。
  长宁并未睡太久 只是稍稍眯了会儿,她睁开眼眸地时候发觉头侧的重量,并没有兀自起身。
  抬手扶着美人螓首,让美人靠于怀中。
  想来美人是累了,竟是和她这般头靠着头睡着了。
  这般难挨的姿势也不嫌累。
  伏在长宁怀中的楚楚长睫轻颤似是不甚安稳,但并未有任何动作,不过一会儿呼吸平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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