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培根要糊了。”
李殊宜一看,发现培根边缘开始发焦,连忙拧小了火,把培根铲进了盘子里,然后回头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故意的。”
“没有。”他嘴角微微上扬,没什么说服力。
吃完早餐,李殊宜把脏的餐盘扔进了洗碗机,转头就看见庄煦正一边打电话一边用单手系领带。
一只手的操作能力有限,怎么系也系不好,倒把一旁的李殊宜给看着急了。
她走上前,主动帮庄煦把领带打了一个漂亮的结。
空出手来的庄煦这才能好好跟电话那头把工作上的事务聊完。
“谢谢。”庄煦挂断电话,“我一直都想说你领带打得很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过度敏感了,她讪讪地收回手,避开庄煦意味不明的目光强装镇定,“这有什么?现在女性很多场合都需要打领带。”
“嗯,我知道。”
指代不明这个语法错误点好像生来就是为了他的,永远如此模棱两可的言语总是能让殊宜在某个瞬间被刺痛。在捉摸不透对方心情的场景下她要是着急跳脚就是不打自招,于是只能强制自己变成一个善于伪装的无辜者。
他离开了,又只剩下李殊宜一个人。
她没事做,只能上楼坐在电脑面前看电影。
从上一个剧组杀青后,李殊宜的日子就清闲起来。虽然之后也又通过关系拉过一些投资,但没有结果,在接到新活之前每天就只能待在家无所事事。
社交媒体里的同学有的留在了国外,有的和她一样回国,但他们的共同点都还是那么一致,都还是乐忠于po出自己的生活。
她却还始终是那个,照片永远停留在过去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她生命里每一个同学似乎都比她过得自在。
从法国本科到美国读完研,在美国混够几年工作经验之后回国发展。这期间她遇见过很多困难都能一一克服,却没想到回归祖国怀抱后会一下子被现实巨大的落差打了个措手不及。
她为独立电影人这个身份努力过,自己没日没夜跑饭局拉赞助,忍过酒桌文化糟粕,拍摄了两三部影片,拿过奖,片子冷门但至少业内评分不错,可因为宣发糟糕,再加上没有明星效应加持,票房就是在不断扑街。
社会的潜规则会让她时常陷入一种无力的状态。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遵守这样的规则,但感情上她还是不服输地想要去追求一个不那么具有妥协意味的结果。
*
2017年《爱乐之城》上映时,她已经完成了本科,一个人来到南加州读硕士。
专门和同学在周末一起买了超大号的可乐和爆米花走近电影院。
《爱乐之城》,这部电影让她和朋友轰轰烈烈地爱了一次洛杉矶。
但比起别人,她的爱明显要短暂许多,至少在朋友愉快地决定到Downtown好好放纵一下自己不羁的灵魂时,李殊宜会表示,自己只希望可以回房间早睡,然后继续应付自己在快餐店的兼职。
“Zoe ,你浪费了La la land 的灵魂。”那时候朋友这样说。
她真羡慕同学能够在完全了解她如何缺钱的情况下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La la land是只是一种选择。”李殊宜不服气回答,“而不是迫使我去成为某一种模样。”
话说出口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懂了《爱乐之城》的真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