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昭昭死后第二年。
　　凌靳川终于想起他还有她这么个妻子。
　　他去找她签离婚协议，但出租屋早就空无一人。
　　他以为她是故意躲了起来，所以离开时愤怒地打碎了一个装着粉状东西的瓷瓶。
　　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姜昭昭的骨灰罐。
　　……
　　公寓卧室内，姜昭昭的丈夫正在和情人交缠。
　　姜昭昭却视若无睹地坐在阳台栏杆上，一次次向后仰着坠下去。
　　然后再被无形的力量拽回原地。
　　是的，她已经死了。
　　两年前，她因为骨癌晚期，死在了手术台上。
　　死后如果能解脱也就好了，偏偏她的灵魂被困在凌靳川身边，不能超过三米。
　　也是在那之后，她才得知丈夫凌靳川八年婚姻里，有五年都在出轨。
　　房间里正在发生的那一幕，姜昭昭早已司空见惯。
　　说不痛是假的。
　　可她除了逼自己麻木，什么都做不了。
　　屋里的气息逐渐旖旎。
　　呼吸交织间，被凌靳川压在身下的女人忽然开口：“邺哥，我怀孕了。”
　　姜昭昭往后仰的动作停住，侧眸看了过去。
　　只见凌靳川抬起头，眉心轻微皱起：“什么？”
　　莫茸歆从枕头下摸出诊断报告递了过去，结果处清晰写着几个字——
　　“孕三周”。
　　莫茸歆搂住凌靳川的脖颈撒娇道：“我们结婚好不好？”
　　姜昭昭讥讽地扯了扯嘴角。
　　她与凌靳川十二岁相识、十八岁恋爱、二十岁结婚。
　　到她死的那年，凌靳川占据了她人生整整十五年。
　　十五年是什么概念？
　　她都没有活到第二个十五年。
　　可凌靳川还是出轨了，并且身边的女人不止一个。
　　这个莫茸歆能跟他最久，无非是因为他着迷于她身上那种年轻带来的朝气蓬勃。
　　但女人一旦生了孩子就会变老。
　　况且凌靳川和自己有个儿子，他又不缺孩子。
　　所以姜昭昭不觉得凌靳川会答应她。
　　她飘到莫茸歆身边，轻轻地叹了口气。
　　“你真傻，你想用孩子绑住凌靳川，怎么也该等到三个月之后，等胎儿稳定……”
　　“行。”
　　凌靳川笃定的声音打断了姜昭昭的自言自语。
　　她怔了好几秒，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但凌靳川已经拿起手机，找到她的号码拨了过去。
　　姜昭昭该谢谢莫茸歆。
　　毕竟这是凌靳川两年来第一次想起她。
　　毫无意外的，电话里传来“此号码是空号”的提示音。
　　凌靳川眉心更紧，眼底透出隐约的怒气。
　　姜昭昭就飘在他面前。
　　看着他这幅样子，不知怎么，她竟觉得有那么一丝痛快。
　　“凌靳川……你终于要知道我死了吗？”
　　凌靳川自然不会回答她。
　　他压着怒意转身，在莫茸歆脸颊上亲了一口：“我去找姜昭昭离婚。”
　　而后便扯了衣架上的西装外套大步离开。
　　姜昭昭没动，她大概知道凌靳川为什么生气。
　　因为从两年前她死后开始，他就联系不到她了。
　　可笑的是，他第一反应不是担心她的安全，而是觉得她闹脾气耍性子故意玩失踪。
　　姜昭昭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自嘲出声：“我真好奇，当你看见我的骨灰时，是觉得终于自由了，还是也会为我难过那么一会儿？”
　　可惜没人回答她。
　　凌靳川坐进车里，拨通了秘书的电话：“还没找到姜昭昭吗？”
　　秘书愣了愣：“严总……不是您说不找了吗？”
　　凌靳川皱起眉，很显然是忘了自己什么时候说过。
　　姜昭昭坐在他身边，善意地“提醒”：“两年前。”
　　但秘书不敢回答，只问。
　　“严总，那我现在派人去找太太……”
　　凌靳川脸色阴沉地没说话。
　　沉默片刻，他冷冷出声。
　　“姜昭昭就算玩失踪也不会抛下小云不管这么久，去查——”
　　“看她是不是知道了小云不是她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