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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不是,那也要人信,最近你哥对我态度都变了,我还怀着孕,至庭,你看在孩子的份上,真不是我的话,你告诉我那是谁,我回去和家里交个差,这荒唐事也就止住了。”陆红泫然欲泣。
  孙鲤惊愕,她没想到陆红出现在这儿是为着这事!
  听来这事在陶家彻底跑偏了......
  她只敢露出半张脸去窥看。
  “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想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但你也不要再逼我了。”陶至庭举起双手,无处安放。
  “要是你的难听话能让他们打消对我的怀疑,再难听我也不介意。”陆红颇有要豁出去的决心。
  “这个事,你不该来责问我。”陶至庭往左一歪,身子靠墙而立,恨铁不成钢,“他为了这事怀疑咱们之间有问题,他对你根本不信任,你要生气也该生他的,不是跑来我这儿求个答案回去自证清白。”
  他明摆着有说陆红择偶不佳的意思,陆红被他嘲得耳根泛红,却不甘落他下风,“你肯和我说这种话,是不是心里还愿意顾着我?”
  “......”
  “你要是真的愿意顾我,就给我个答案回去。你也不忍心我们刚结婚不久就闹得这么难看是不是?还是......我们闹成这样,你很乐其所见?你是在报复吗?”
  陆红左右就三板斧,逻辑霸道,陶至庭要是说不出个人来,那他心就还在她身上。
  孙鲤觉得未必陆红真这么自信,只是陆红也需要陶至庭的答案来脱离困境。
  “你呢?这些年你有顾过我吗?”陶至庭问陆红。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陆红避而不答。
  “恐怕没有吧。”陶至庭冷笑,“过去的事过去了,不该提的,的确也没意思。但哪怕你对我还有一点点的愧疚,你今天都不会来找我要问个水落石出回去讨他欢心。”
  “不是为他,我也是为了爸妈,为了我自己,还有孩子。”陆红低下头,苦口婆心,“这事不弄明白,你要我怎么面对爸妈?你不心疼爸妈吗?他们因为这个事每天晚上都睡不好觉。”
  “值得吗?”陶至庭有些泄气,“你为了他,来和我面对面谈这个事,万一答案真是你们想的那样呢?你心里明明没有我,却要硬逼着自己做这种事......”
  “值得。”陆红嘴唇微颤,“我和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谁也不能给我们麻烦,你也不能。”
  “好,同样的话,我还给你。现在我爱的人,一样值得我这么去护着,就像你护他一样。”陶至庭鼻翼翕张,正视陆红,“我不说她是谁有我的道理,如果难听话能让你回去交差,我可以给你一句。”
  陆红不太相信陶至庭能嘴吐恶言。
  “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以为我们陆家有宝,怎么也要和陆家的男人打交道要嫁进来。”陶至庭说完这话,眼眸幽暗,也没去看她。
  “说这种话......你自己又算什么?”
  “是啊,我算什么?不如你也回去帮我问问他们,一个连一点秘密都不配拥有的我,到底算什么?”陆红还想说什么,陶至庭抢先道,“看在孩子的份上,我只能说到这儿了。”
  “是她吗?”陆红不肯放弃最后一丝希望,“是祥叔的女儿吗?”
  “你要是想把鲤记给我搅黄,你就这么回去说吧。”陶至庭有样学样,抬出李红琴,“只是劝你一句,琴姨不好惹,要是让她知道这种风声是你传出去的,你知道后果。”
  “可你近来和她处得最多。”
  “你可以为了爱情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你,但别人家父母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的清白被卷进咱们的烂事里。”
  陆红讲不过他,虽心有疑窦,可陶至庭那句难听话也确实够她回去交代——他要是心里还有她,讲不出这种令她难堪的话来。她有离去之意时,孙鲤想着要不要往回撤,可一静下来,又怕弄出声响打草惊蛇。幸好陆红直直往前,选择从另一个巷口离开。
  而陶至庭在陆红走了后,亦没有要即刻回店的打算。
  他抻长脖子,仰天发了会儿愣。脖子酸了,又蹲下身子,像个小孩儿,抠着墙壁上挂湿的青苔。
  抠得过于专注,连孙鲤走到他身畔都没察觉。
  等发现孙鲤也蹲下来后,他一噎,问:“你看到了?”
  “嗯。”孙鲤拉过他的手,替他清理指缝间的污垢。
  “我没事。”他说。
  怎么可能会没事?
  陆红这一趟,无疑又是朝他心头刺了一次。父母要他兄弟和睦,哥哥要他身心全退,昔日的恋人要他真正恩断义绝,乱七八糟的场面里,最后一家子齐刷刷都站到了他对面。
  见孙鲤不应声,陶至庭又和她担保:“我到底没有认,她拿不准,不敢回去说的。”
  早上家里已有一出戏,孙鲤只是没想到来店里还能撞到一出。
  现在她只想从这些荒唐戏码里挣脱出来。
  于是她转移话题,问陶至庭:“你请兼职了怎么不告诉我?”
  “生意好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小奇正好在找工作,闲着,我就让他来打零工试试。我怕告诉你,你心又操起来,不肯好好休息。你呢?你没什么事吧?”
  “原地复活了。”孙鲤借着力要起身,顺带拉起他。
  两个人默契地没再提陆红的事,回店途中,陶至庭和她商量请人手的事:“......这势头能抓住的话,只靠我们两个也吃力,发哥这两天还问我有没有做外卖的打算。”
  孙鲤郁闷:“看来这发哥还是把你当成大老板。”
  “他怕你呀。”讲到这个,陶至庭喜笑颜开,“回回在你tຊ身上总要吃瘪,现在学会曲线救国了,直接来找我。”
  “请人手又是一笔数。”钱进口袋时,孙鲤惦记着回本的进度,高兴已经打了折扣,更别提钱要跑出去时她心绞痛。
  “你心还得再硬点。”陶至庭开解她,“你要把钱当成筹码,不能当作命脉。”
  “那么再雇小奇两天试试?”孙鲤还是要看看这笔支出能带回多少收入。
  “我也是这么打算。”
  多一个人还是不一样,孙鲤很快就体会到店里有了小奇后的出品效率,空下来时,她向有经验的同事和朋友讨教,计划着弥补管理方面的知识。多一桩要努力的事,没有使她感到疲惫,反而叫她从今日一件两件的狗血事中振作不少。
  傍晚时,李红琴真的拎着饭盒出现在鲤记。
  出乎孙鲤意料,李红琴不是自个儿来的,还带着廖姑婆和一个表妗。
  “阿鲤啊!你妈说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们来也不能打折,我说她不是老板,我说阿鲤比她懂事。”廖姑婆挽着李红琴的手,笑呵呵和孙鲤讲话,又眼尖看到生面孔小奇,惊呼:“阿琴!都请上人手啦!生意做大了,你还不讲情面!”
  “阿鲤,给阿妗和姑婆打个折,我们回去帮你宣传啊!”表妗挽着李红琴另一只手。
  李红琴握紧饭盒:“你们跟她讲话,把我扯来扯去,待会儿饭掉出来,你们赔她一顿饭噢!”她奋力抖开两边的挟持,把饭盒递给孙鲤。
  孙鲤一接,正好又有顾客来。
  李红琴腾出双手,展为双翼,一把将廖姑婆和表妗往后拦,警告她们:“不要影响她做正经生意!”
  “你这什么话!我们的就不是正经生意?”表妗不服,重新箍住李红琴手臂。
  “就是呀!阿鲤!给姑婆也来几杯,不要打折!不能让你妈真的看不起我们!”廖姑婆闯到柜台前。
  昨夜东窗事发,李红琴是不可能有心情招人来店里消费的,孙鲤猜想,极有可能是在来给她送饭的路上碰到了正好有闲情逸致的姑婆和表妗,阴差阳错给店里多带来两单生意。
  “我家阿秋明天要考试,喝了会跃龙门喔?”廖姑婆边要给钱边要讨意头,“要是考不好能退钱吗?”
  这种是玩笑话,偏偏有别的顾客在。
  孙鲤笑得十分勉强,脑子里一个劲儿想着她还要回去看交际学。
  “那一定是喝不够!下次要多来两杯!”陶至庭从后方杀出,挺上助力。
  “至庭,我从前也买你好多虾饼!阿鲤那份不打折,你是不是也要给我打个折?”廖姑婆重出难题。
  “打了折,阿秋明天考试要是跃不过龙门可不能赖我们。”陶至庭把选择抛回给廖姑婆。
  廖姑婆连忙摆手:“不要打折!不要打折!”
  意头是真是假,谁都不愿它打折。陶至庭轻松化解麻烦,惹得表妗跟着一再表示她也不要喝打折的。
  原先陶至庭讲话时,李红琴面色很糟糕,这么闹一闹,嘴皮子战打一打,她神情逐渐缓和。孙鲤暗自庆幸,人生中头回觉得姑婆姨妗们也有可爱一面。
  陌生顾客旁观完他们的打闹,拿到茶饮时心情亦爽朗。
  孙鲤再次惊觉,鲤记不能没有陶至庭。方才的场面要是只剩她一个,她没有信心可以这么完美处理。要是架不住亲朋的道德绑架,就会令在场的顾客心里不平衡。
  李红琴也怕她们继续呆在鲤记会叫孙鲤添堵,茶饮一做好,就找了借口拉走廖姑婆和表妗。
  避过一场针锋对决,孙鲤不由松了口气。
  “琴姨怎么突然给你送饭?”
  陶至庭替顾客装袋,用若无其事的口吻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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