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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辞听着,并没有答话,看着他的眼睛问了一句:“能说说你的事吗?若跟我联姻会帮你拿到应有的那份吗?”
  黑框镜片后的那双眼睛定住,两秒后,抬眸对视上她的眼睛,拉开些距离,“我还有机会吗?”
  屋子里的光线倏忽暗下来,苏辞躲开他的目光,发现落地窗外已经变了天。“要下雨了。”
  “这里没有伞,”穆辰笑说:“你得多待一会儿呢。”
  苏辞垂手站在一旁,看穆辰熟练地削掉土豆皮,一圈一圈,去皮存精,一点点靠近需要的部分。
  “穆太太不是我亲妈,可我必须叫她妈妈,她不喜欢我叫她妈妈,又不得不接受。”
  穆辰开着水龙头把土豆一一冲洗,用平淡的语气讲述自家情况。
  穆辰上头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外界叫他广志三公子,其实他是家里的第四个孩子。也是唯一不是穆太太亲生的孩子。
  小时候分文具,两个哥哥都有十支铅笔,姐姐有五支,穆辰只分到两支。他只能从哥哥姐姐手里捡着用。零食什么的,更是想都不要想。
  文具零食没自己的份就算了,每次哥哥姐姐犯错,第一个挨揍的绝对是穆辰。原因是,他没有及时向家人汇报。
  说到这里,穆辰笑得嘴角大幅上扬:“拜托,犯错的又不是我。”
  就算负连带责任,第一个受罚的也绝不应该是他。因为穆太太从不用正眼瞧他,连带着家里的阿姨也能随便小瞧他。
  好在穆辰的奶奶对他还不错,在世的时候经常夸他有艺术天赋,还把遗产存进信托公司,保证未来几十年穆辰生活有保障,不至于过得很惨。
  “袁大哥是实打实的总裁,丁皓胡闹却也被家里宠着,赞赞哥没有兄弟姐妹跟他争,”穆辰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只有我,是生在豪门里的普通人。”
  苏辞窥见他的表情,那种无力且憋愤的感觉她懂。于是尴尬地陪笑,“我可能还不如普通人。”她娓娓道来自己的事。
  以前那个年代学校填表啥的,父亲一栏永远空缺,是空缺,不是离异不是死亡,就是没有名字。老师都疑惑,让苏辞回去问问妈妈,怎么可能不知道名字?又不是石猴。
  一填表,苏辞就发怵。偏偏小学中学高中大学,乃至上班入职都要填写家庭情况。
  同学嘲笑她缺爱,可能是无意识释放出来的恶意,可苏辞为此难过了好久,至今都有阴影。
  还有物质上的。
  老房子是外公外婆留下来的,妈妈折价过半分过舅舅钱。舅舅成家后,还跟妈妈合开过小吃部。后来舅舅有了孩子,孩子先天身体不好,常年要去医院。
  从那以后,舅舅跟妈妈的关系也急转直下,小吃部被他不打招呼就抵卖出去,钱一分都没有分给妈妈。
  苏辞上大学要交学费,妈妈跟他要之前借给他的三万块钱,舅舅吹胡子瞪眼抵赖不还:“要钱没有,贱命一条。”每次见面还对妈妈恶语相向。
  妈妈叹气说,舅舅过得也不好,自家人互相担待吧。
  苏辞长大了要面子,大学时死活没有申请贫困生补助,宁可一天两顿饭挨饿也不愿意承受别人真真假假的怜悯目光。
  她懂得,钱能维持体面和尊严。
  “钱真能救命的,”苏辞转过脸,看向落地窗前即将到来的风暴,陷入回忆:“ICU里最低一天8000,最高两万……钱不仅仅tຊ是钱,它更是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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